第38章逃跑失敗
葉遙被五花大綁,關在船上原來那間房裏。
張晉丘把人往床榻上一扔便走了。
麻繩勒得很緊,就連雙腳也被綁上了,全身動彈不得,葉遙蛄蛹許久,才勉強爬到床沿坐起來。
夜幕降臨,沒有人為他點上一盞燈,整個房間漆黑一片。
門吱呀一聲開了。
原本正打盹的葉遙立刻清醒,門口那黑影身長玉立,不用想都知道是杜霰。
等了片刻,那身影走到燭架前,點了三盞燭燈。
房間亮起來,杜霰走到床前看着葉遙,臉龐在燭光下晦明不定,眼神不悲不喜。
他道:“我隻是讓他們随護你,沒讓他們綁你,他們會錯意了。
道長,你別介意,我給你松綁。
”
接着他擡手勾住葉遙胸前的繩結,一扯,便松了。
葉遙終于能喘一口大氣:“多謝。
”
他見杜霰手裏拿着随身的玉蕪劍,劍刃上染了濃郁的鮮血,那血泛着灼灼黑氣,一看就不是凡人的血。
他道:“你的劍……”
“在城郊殺了一些南荒魔族。
”杜霰不緊不慢。
葉遙沒接話。
杜霰繼續道:“本來無需我親自動手,但他們自報家門,竟是姑搖山的人。
我平生最恨姑搖山,他們這是上趕着祭我的劍。
”
葉遙心口一緊。
見他不回答,杜霰提起劍給葉遙看:“怕麽?”
葉遙定定地看着玉蕪,露出一副後怕的表情:“我隻是去解手,怪我走得急了,才讓他們以為我要逃跑。
”
“是麽?”
葉遙誠懇道:“船上的衣食如此豐富,我都舍不得走,又怎會不告而別呢?”
“這樣便好。
”杜霰随手拿起幾案上的帕子擦拭劍上的血,随後收劍入鞘,平靜道,“你隻要乖乖留在船上陪我喝酒,一個月後到了江東,我自然會放你走。
”
葉遙攥緊手心,擡眼注視杜霰。
他發現,杜霰此時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物件,毫無感情。
他不禁開始疑惑杜霰關他的理由,到底是認為他藏着鏡妖,還是把他當作解悶的酒伴?或者兩者都有?
杜霰回身拿起案上的酒:“我正好帶了一壇新的離支仙。
”他在案前坐了下來,伸出手,“道長,請吧。
”
葉遙兩眼一黑。
又來!
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喝離支仙,很滿足嗎?很開心嗎?這是什麽心理!
葉遙在杜霰對面坐下,開始自行娴熟地開壇倒酒,成為了一個沒有感情的喝酒物件。
這次,杜霰比之前撐的時間長了一點,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着話,約莫半個時辰後,杜霰才倒下去。
葉遙按照慣例,敲門喊張晉丘進來擡人。
張晉丘走後,葉遙打開乾坤袋,把黎曜放出來。
他沉聲道:“黎曜,軟的不行,我們隻能來硬的了。
”
黎曜面色一凜。
“我想了想,這船上的人加上杜霰一共二十三個,我未必打不過。
”葉遙道,“雖然如此,到時候真打起來,你記得先跑,不用管我。
”
黎曜點頭:“你放心,我信得過你的法力,屆時我必定有多遠跑多遠,絕對不給你添麻煩。
”
葉遙道:“行,等下一次船靠岸。
”
等了許久,等到大船再次靠岸,已經是三日之後。
這次靠岸是晚上,大船停在一處縣城的城郊邊,放眼望去是一片荒野。
據說這樣的荒野也容易藏匿妖怪,所以天虞山要例行巡視。
杜霰收了鎮樓環,葉遙得以下船走到岸上,隻是身邊仍舊跟了四個弟子,看得比上次還緊。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遠處的蘆葦叢依稀可見,葉遙狀似無意地四處走着,漸漸遠離人群,走向蘆葦地。
是時候了。
他将手指放在身前,朝前一點,蘆葦叢之間閃過一道幽光。
葉遙指着那幽光叫起來:“前面好像有妖!”
身後的兩個弟子果然一吓,提劍沖進蘆葦叢。
葉遙也跟着沖上前,卻被兩隻手攔住,剩下的兩個弟子道:“不勞煩道長了。
”
真是油鹽不進。
葉遙翻開掌心,召出一柄劍——其實那是扶風,隻不過他特意為扶風化了形,看上去隻是一把普通的劍。
他握緊劍柄劈開眼前攔着的手,轉身一震,兩個弟子始料未及,被震開幾步之遠。
“站住!”
葉遙撒開腿跑起來,同時打開腰上的乾坤袋把黎曜放出來,拉着黎曜朝密密麻麻的蘆葦叢裏推:“快走!”
黎曜立刻應聲跑遠,跑得飛快。
“鏡妖!快抓住鏡妖!”
“別讓他跑了!”
場面頓時混亂,遠處的天虞山弟子聞訊趕來。
葉遙一手執劍打退那些人,并未下死手,天虞山卻毫不畏懼,反而拼命撲上來。
突然,“當”的一陣劍鳴劃破夜空,數叢蘆葦應聲騷動,圓月之下又亮起一盞靈燈,照得草野灼灼如晝。
不遠處響起一陣打鬥,葉遙望過去,見黎曜不知什麽時候被人攔住了,正在奮力突圍。
葉遙又向劍鳴聲處望去。
杜霰一步一步朝葉遙走來,手裏提着玉蕪:“誰都別想走。
”
他的聲音低沉有力,回蕩在河岸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