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心系人間,回到天虞山後繼續寫了很多修行的書冊,還帶着我們去捕妖行義,在凡間救死扶傷,可比天上那些吃香火的閑仙好多了!”
葉遙忍俊不禁:“确實如此。
”
張晉丘還想說什麽,此時門外傳來幾個弟子的聲音:“仙師。
”
是杜霰來了。
必定是來送其他剩下的物件的!
葉遙回頭,正好見杜霰跨門而入,修長的身形擋住了門外水天一色的昏暗,可手裏拿着的,分明不是什麽坐墊和茶盞。
而是一壇酒。
“為道長帶來一壇好酒。
”杜霰提了提手裏的東西。
葉遙不解:“上仙這是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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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關了,但沒有落鎖,屋子裏燭架點滿燭火,通明如晝。
杜霰一打開酒壇的封泥,葉遙馬上聞到了那個味道,吓得一個機靈。
“先前道長不知何為離支仙,如今我帶來了,道長賞臉嘗一嘗?”
兩盞酒轉眼間已倒滿。
葉遙推拒道:“不必了,多謝。
”
“不,你要喝。
”杜霰道。
葉遙做出抱歉的表情:“我不喜竹葉青之外的酒。
”
“喝。
”杜霰又道。
葉遙有些驚恐地看向他,見他目光沉沉,眼裏透着熟稔的命令式的神色,不容商量,像是平日裏對待天虞山的小輩一般。
不是,他把他關在這個房間內,又逼他喝離支仙,到底想做什麽?
葉遙迎着他的目光,笑道:“我是一個疑似鏡妖同夥的嫌疑人,上仙帶這酒來,我可不敢喝。
”
杜霰眉頭一蹙:“酒沒問題。
”頓了頓,他又道,“你不是要你船上那些物件麽?你喝了,我便還給你。
”
“……”
喝就喝。
葉遙拿起酒盞,一口一口抿完。
直到酒盞見底,杜霰的眼神才和緩下來。
他拿起自己面前的酒,也喝了一口,道:“這酒是我親自為師尊釀的。
”
葉遙一驚。
杜霰自己釀的酒?
葉遙仔細回味方才入喉的離支仙,竟是和自己在閩越國喝到的絕頂離支仙味道一模一樣,喝不出區別,皆是醇香滿口,回甘無窮。
這小子,手藝可以啊。
但他為什麽要逼葉遙喝自己為師尊釀的酒?
葉遙又一驚。
壞了,他真的被當成替身了?
怎麽越想越怪異啊……
杜霰又為他斟了一盞滿的,他看看酒盞裏蕩漾的漣漪,又擡眼瞟杜霰染起迷蒙的雙眼,一時無言。
隻聽杜霰繼續道:“等找到師尊那時,我會親口對他說,我學會自己釀離支仙了。
”
葉遙心口一滞。
他恍惚想起,确實有那麽一個時候,杜霰曾對他說過想自己學習釀造離支仙,但具體是什麽時候說的,他卻記不清了,大約當時他并沒有把那話放在心上。
葉遙嘆了口氣:“那要是上仙的師尊真的死了呢?”
一時寂靜。
“若是真的……”杜霰喃喃着,眼中盛着的燭光忽暗忽明。
他停頓了許久,才苦笑兩聲,接下去說道,“那就請道長陪我喝完這一壇,權當了了我的心願吧。
”
葉遙指尖收緊。
原來,杜霰也并非如此篤定葉遙還活着,表面上裝得堅信不疑,實則還是搖擺不定。
沉默良久,葉遙還是笑了笑:“這麽說,我肯定不能喝完整壇了。
”
“為何?”杜霰問。
“因為……”話堵在喉嚨口,葉遙沒有再說下去,隻是仰頭一飲而盡,任酒味刺激整個唇舌和腦袋。
等他放下酒盞去看杜霰時,卻見杜霰整個臉歪在了案上。
……倒了?
這才喝了大概兩杯吧,就倒了?
葉遙上手推了推:“上仙?”
推了半晌,杜霰都沒有動靜。
葉遙想起來,以前與杜霰一起的那三年裏,每每他與旁人一同喝酒,似乎杜霰總是沒有碰酒杯,有也隻是抿一小口。
那時候他認為小孩子不能貪酒,杜霰也自覺不喝,于是他沒有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杜霰可能是真的不喜喝酒?
既然不喜,方才又為何喝了好幾盞?
葉遙嘆了口氣,起身挪了位置跪到杜霰身邊,移近燭臺。
自從與杜霰重逢,他還未仔細端詳過杜霰的臉。
杜霰的呼吸很平穩,眉心不知怎的還在微微蹙着,睫毛是一如從前的長,蓋着一雙緊閉的眼睛。
他的嘴唇上覆着一層晶瑩的酒水,将朱紅的唇色襯得愈加鮮豔。
葉遙确定他已沉睡過去,才用指腹輕輕抹平他的眉心,再撩開他低垂的鬓發,最後拿了一方帕子,擦幹他嘴唇上的那一滴酒。
末了,葉遙收回目光。
他起身走到房門前。
門沒鎖,門外也沒人,杜霰也醉倒了,這是個逃走的好時機。
他得盡快找到黎曜……找到那張坐墊,然後離開這艘大船,越快越好。
【作者有話說】
嘿嘿,我提前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