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青奇怪道:“姑娘今日怎麽怪怪的,是進宮被陛下訓話了嗎?”
楊蘿道:“沒有。
”
玉青道:“那姑娘怎麽魂不守舍的模樣?”
楊蘿手指動了動,放到唇邊又忽覺不對,一轉彎拿住了茶杯。
一低頭,恍覺茶杯裏沒有茶,道:“玉青,去倒壺茶來。
”
玉青摸不着頭腦,隻好去了。
楊蘿原本想見過皇帝之後,向汾陽侯府遞拜帖求見汾陽侯,卻不想汾陽侯卻先一步來了,而且還是在月上中天之時突然來訪。
楊蘿一整日都想不進事情,聽聞汾陽侯到才恍然回神,趕去見客。
汾陽侯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鷹視狼顧,一個眼神便足以懾人。
楊蘿拱手道:“見過汾陽侯。
”
汾陽侯對楊蘿十分客氣,道:“縣主多禮了,在下深夜來訪,隻怕驚擾縣主,還望縣主勿怪。
”
汾陽侯雖然長得兇惡了些,說話倒是和緩有禮,讓楊蘿頗感意外。
楊蘿為錦衣衛時,汾陽侯已隐退不見生人,雖然在朝為官當年,卻從未打過交道,今日倒是頭次相見。
楊蘿道:“侯爺客氣了,請坐。
”
楊蘿和汾陽侯分別落座後,汾陽侯才道:“在下今日前來,是為了小侄長平郡主一事。
”
“聽聞今日縣主為郡主求情,還觸怒了陛下,縣主待郡主情誼深厚,在下銘感于心。
”
楊蘿道:“侯爺不必如此說,雍王謀反,本與長平郡主無關,如今郡主身陷牢獄,我也于心不忍,隻是看如今的情形,隻怕誰勸陛下,都無用。
”
汾陽侯自然知道楊蘿所說之言不假。
“在下今日已遞了四份折子進宮,請求面見陛下,隻是陛下,并不肯見在下。
”
皇帝回避的态度已經給了汾陽侯答案,楊蘿道:“隻怕還有一事。
”
汾陽侯問道:“何事?”
楊蘿道:“侯爺覺得,此時我大梁與北燕關系如何?”
汾陽侯并沒有思慮多久,道:“勢同水火。
”
楊蘿贊同地點頭,“我亦是如此覺得,但陛下隻怕還未察覺此事,亦或是察覺了,卻不肯承認。
”
“還有一層理由,不知侯爺是否想得通呢?”
汾陽侯思忖片刻,道:“雍王已然謀反,陛下擔憂我領兵勢大,威脅他的大位。
”
楊蘿驚異于汾陽侯的通透,颔首道:“大梁若與北燕開戰,侯爺是當仁不讓的挂帥人選,陛下自然害怕,侯爺軍權膨脹,他大權旁落,養大了另一個雍王。
”
汾陽侯嘆道:“我并非皇室中人,即便兵權在手,也是名不正言不順,何況我避世多年,就是希望能避免陛下猜忌。
”
楊蘿道:“侯爺所想,與陛下所想截然不同,陛下不願開戰,也是不願意讓将軍坐大。
”
“領兵作戰,保家衛國是我應盡之責,隻是,我如今連我妹妹唯一的親生女兒都保不住,何談保護天下人呢?”汾陽侯落寞道。
楊蘿道:“聽陛下的意思,隻怕雍王一脈,無一能夠幸免,若想救郡主,得看北燕的本事了。
”
汾陽侯皺眉道:“你的意思是?”
楊蘿道:“如今,北燕兩位皇子公主音訊全無,隻怕已沿路逃回北燕,不日,兩國必有交戰,即便大梁不主動開戰,也避免不了紛争。
”
“隻要能拖到侯爺挂帥那時,郡主便還有一線生機。
”
汾陽侯聞言沉默了下來。
“此事談何容易?若北燕一直不發兵,難不成就沒有旁的辦法,能救得郡主一命嗎?”
楊蘿摩挲着指尖,靈光一閃道:“若此事行不通,想來,隻有另一條路可行了。
”
汾陽侯問道:“是什麽?”
楊蘿道:“陛下身旁有一位青山道長,十分得陛下信重,隻要他金口玉言,陛下必然會放了郡主。
”
汾陽侯皺眉道:“你的意思是,收買青山道長?”
楊蘿點點頭道:“隻要這位青山道長給長平郡主一個福星的名分,陛下為此,必然會放了郡主。
”
汾陽侯沉思了下來,似乎在思考此事的可行性。
“青山道長一直在宮裏,如今更是聽聞閉關不出,我如何能尋得到他,說服他幫忙呢?”
此事若要操作,非得司道玄或是張淑妃來開口不成。
但司道玄才與楊蘿鬧了別扭,張淑妃遠在宮內,楊蘿無法聯系到她,一時之間,竟然也找不到可以用的人。
“陛下的丹藥快用完了,青山道長應當不日就要出關。
”
汾陽侯道:“既如此,我尋上時機,見見這位大名鼎鼎的青山道長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