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肅然。
王蘭吓得呼吸停滞,冷汗直流,連哭泣都忘了。
楊蘿道:“公主,她是我大梁首輔的孫女,你若殺了她,恐怕王家不會善罷甘休。
”
“那又如何?我還怕了你們大梁的大官嗎?”拓跋明珠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匕首又往近了兩寸。
王蘭崩潰道:“快救我,求求你,快救我!”
楊蘿沒給她一個眼神,道:“除了我和王蘭,這裏的其他人都不相幹,公主還是把他們都放走吧,之後我們再說我們的事。
”
拓跋明珠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滑過,朱唇輕啓:“我不。
”
“這裏所有人都要見證我們倆的決鬥,你若是贏了,他們都可以走,若是你輸了,這些人就要陪着我在這裏,等到我挑到了合适的首飾才可以離去。
”
楊蘿看着拓跋明珠的眼睛裏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
北燕的公主,在大梁的境內如此嚣張跋扈,究竟是誰給的膽子?
“你到底比不比?這般磨磨蹭蹭的天都黑了,趕緊比完,或許他們還能早點回去呢。
”
楊蘿道:“大梁律法,禁止大梁子民在境內私鬥,請恕我不能和公主比試。
”
拓跋明珠不耐煩地皺眉,擡起下巴道:“你這是怕了嗎?”
楊蘿道:“并不是,公主不是大梁子民,自然不需要遵守這條律法,可我是,自然受大梁律法約束,若公主真想和我比試,便請陛下的手谕來吧。
”
“你!”拓跋明珠指着楊蘿的鼻子罵道:“真是膽小如鼠冥頑不靈優柔寡斷!”
楊蘿随便她罵去,眉頭沒皺一下。
拓跋明珠猛地抽出匕首,一把紮在木桌上,把木桌一下震地粉碎,上頭的翡翠玉镯嘩啦啦掉了下來,砸在地上碎得七零八落。
玉顏齋的掌櫃霎時臉色煞白,“我的東西!”
掌櫃擠過人群跑上前,卻被拓跋明珠一把匕首抵在前面,“我勸你別走近一步,否則我的兵器可不長眼睛的。
”
掌櫃欲哭無淚。
拓跋明珠的眼神越過掌櫃,挑釁似的朝楊蘿挑眉。
掌櫃往後退了幾步,撲通一下跪在楊蘿面前,道:“縣主!求求縣主救救我這玉顏齋吧!”
楊蘿可以不理會拓跋明珠的挑釁,卻不能不對掌櫃的哭求視若無睹。
楊蘿伸手将他摻起來,道:“別哭了。
”
掌櫃哭道:“縣主,玉顏齋是我全部的家底啊!求縣主可憐可憐我吧!”
楊蘿道:“莫急,你這玉顏齋不會沒的。
”
“誰說不會沒的!”拓跋明珠從腰間抽出一根馬鞭,驀地一甩,啪地甩出一聲巨響。
“你若不迎戰,我就碎了這玉顏齋!”
楊蘿目光深深,心頭卻疑窦叢生。
拓跋明珠再嚣張跋扈,怎麽敢在大庭廣衆之下挑釁大梁縣主,還損毀大梁百姓的財物,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瞧着拓跋明珠也不像是癡傻無腦之輩,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既要比試,此處場地狹窄,你我都施展不開,不如去外頭吧。
”楊蘿松了口道。
拓跋明珠玩味道:“你不是不願意和我比嗎,怎麽如今又願意了?”
楊蘿道:“公主相邀,我若不肯,豈非顯得不近人情?”
拓跋明珠哼笑一聲,道:“你想和我比啊,那你求我呀。
”
楊蘿:.......
長平郡主拉了拉楊蘿的袖子,道:“這北燕公主,不是個傻子吧?”
“反複無常,着實是怪異。
”
楊蘿擡頭盯着拓跋明珠,道:“公主殿下,我求您同我比試,可好?”
拓跋明珠笑了笑,道:“我拒絕。
”
看着楊蘿無語的神情,拓跋明珠哈哈大笑,一揮手撤走了所有的守衛,笑道:“你還沒有和本公主比試的資格呢,本公主可不樂意拉低了自己的格調。
”
“這玉顏齋裏的東西屬實一般,就這樣的東西,還敢號稱大梁京城第一,若是放在北燕,連我的婢女都看不上的!”
“今日所有碎掉的東西,本公主全部照價賠償,拿着單子去鴻胪寺驿館,會有人給錢的。
”
拓跋明珠擺擺手,大跨步離開了玉顏齋,如同一朵雲彩飄過,不留一絲痕跡。
長平郡主道:“當真是個古怪性子,所作所為完全叫人摸不着頭腦。
”
楊蘿頓了頓,道:“這其中或許有什麽隐情也說不準。
”
長平郡主道:“不過這樣一來,王蘭也安分些,咱們也算能脫身了。
”
楊蘿回頭去看,隻見王蘭愣愣地呆坐在地上,完全沒有了方才嚣張的模樣。
楊蘿道:“走吧。
”
離玉顏齋不足百裏的小院裏,殘陽映着紅血,顯得格外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