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石料、挖掘夯土、砌窯燒磚。
這樣劉備軍一來,就能以錢财購買建材,直接在江北築城,說不定還能強化一下北邊墊江縣的防禦工事,這樣才能确保在墊江就頂住曹軍。
嚴顔的軍隊這也不算白幹活,天下人都知道劉備陣營在财貨方面是很富裕的,到時候肯定會給錢辦事,嚴顔的軍隊也能賺一筆外快,補貼軍需犒賞士卒。
嚴顔思前想後,覺得也有道理,他駐紮在巴郡這兩年,主公在錢糧方面給得也不是很豐足,部隊士氣低落,确實需要激勵一下。
而且蜀地的将士,因為久不經戰,都比較麻痹松懈,也該給他們找點活幹,順便整肅一下軍紀。
那就先幫劉備伐伐木、挖挖土、燒燒磚吧。
……
吩咐江州這邊的部隊做好配合準備後,張松繼續順江東下,很快就來到了荊州。
而留在後方的法正,這段時間裡,也挫敗了兩次王累對劉璋的阻撓勸谏。
王累也是在得知劉璋派出張松後,想再摳摳細節,讓劉璋即使允許劉備入川、也不能讓渡太多利益。
其主要論點,無非是“劉備想入川,最難的便是巫縣和魚複縣等控扼長江三峽的咽喉要地。
如果這些地方送給劉備,我軍後退到江州,則入川天險已丢,将來劉備想翻臉,就難以制約了”。
但法正也用張松跟他切磋的說辭,見招拆招,把劉璋的擔憂安撫住。
無非就是拿荊州那邊,武昌、漢陽的例子舉證,讓劉璋充分信任嚴顔的控場能力。
劉璋也覺得這個問題不可能兩全——既然要指望玄德兄救他,長江三峽怎麼可能不讓?如果不讓,玄德兄的援軍根本進不來啊。
這是必須付出的代價,王累還有什麼好無理取鬧的。
最終,王累說服無效。
不過,也因為這一世劉備的名聲畢竟比曆史同期更好、劉備至今為止都是在救援扶持其他反曹諸侯,俨然成了反曹陣營的盟主,所以王累就算懼怕劉備,也沒什麼真憑實據,也沒太站得住腳的理由。
他也就沒跟原本曆史上那樣、鬧到要親自到成都城門上倒懸死谏的程度,勸不住也隻能放棄了。
而黃權更是比王累更早一步就放棄了。
他在聽說張松已經被派出後,黃權就長歎一聲,沒有再多說,更沒有發生“咬着劉璋的衣服、被崩掉幾顆門牙”的典故。
時間倏忽來到這年的七月底。
七月二十八這天,張松的船隊終于沖出長江三峽,以一日千裡的速度,朝發白帝、暮至夷道。
看着兩岸連綿的群山終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平曠的田野,江水的流速也變得平緩起來,張松的心情也終于不再緊張。
他知道,自己此行的使命一定可以完成。
張松讓人取來地圖,最後對照了一遍,在心中默默盤算:“過了夷道,再順流二百裡就是江陵。
不過江陵在劉表手中,我得走南岸再行八十裡到孱陵、公安。
再順流到巴丘,應該就能見到張益德張将軍了,後續他自會引我去拜會玄德公……”
張松估摸了一下,最多三四天,應該就能見到玄德公。
然而,就在他走神盤算行程的時候,前面的長江江面上,忽然出現了一排戰船,旌旗嚴整,船體高大巍峨,軍威壯盛。
瞭望手發現異常,立刻喊話通知了甲闆上的張松:“别駕,前面有荊州水軍!”
張松一愣,連忙讓瞭望手确認旗号,得知是劉備軍而非劉表軍,他就放心了。
“看來玄德公早就料到我能說動主公求援,玄德公身邊的孔明先生、士元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張松心中暗忖。
不一會兒,兩支船隊就在江面上遇到了,劉備水軍的戰船,比張松的坐船要大得多。
劉備水軍的那艘旗艦靠到近處,張松都得擡頭仰望,依然看不見大船的甲闆,隻能看到舷側。
很快,旗艦船舷上探出一個衣着華貴、長臂大耳的中年人,滿面春風地對着張松禮貌拱手:“張别駕别來無恙!孤親至夷道,等候你多日了。
”
張松定睛一看,竟是劉備親自來迎接,頗感受寵若驚,連忙在甲闆上遙遙下拜:“偏鄙之人,豈敢當車騎将軍親迎!”
劉備船上,很快放下繩梯,又有幾個精幹的水手過船來,攙扶着張松攀梯登上大船。
張松在大船甲闆上站定,這才鄭重拱手:“曹賊吞并漢中,又圖阆中,巴西岌岌可危。
我主力不能敵,隻能仰仗宗伯、申大義于天下!”
劉備拉着張松的手,輕輕拍了幾下:“季玉吾弟也,同為漢室宗親方伯,同仇敵忾,孤豈有不救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