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後世的湖北十堰附近,漢水在此分叉,南岸一條支流“堵水”分出,通往上庸縣。
黃忠算了算路程,自己比蘇飛和大公子快了兩天,他就打算沿着南岸岔路先去上庸打探情況,看看能不能立個頭功。
黃忠久在荊州,對于上庸諸土豪也多有了解,知道申耽申儀兄弟,乃至當年他們父親那輩,都不是什麼硬骨頭。
他們隻想當土霸王,誰在上遊的漢中、或是下遊的襄陽勢大,他們就投靠誰,隻要對方能保證他們在當地的利益。
如今張魯也不知有沒徹底覆滅,就算還沒被滅幹淨,估計也被夏侯淵追得逃進大巴山了,肯定顧不上上庸這邊。
基于這個考慮,黃忠便下令:“全軍騎兵随我先行,沿堵水直撲上庸縣,步軍在此紮營穩守,等候蘇都督的水軍和糧船前來會合。
”
黃忠吩咐完後,他麾下一個部将便忍不住勸谏:“黃老将軍,我軍隻帶騎兵如何能攻城?而且騎兵人少,還不如持重推進,與蘇都督配合。
”
黃忠聞言,扭頭視之,此人乃是大公子近年新提拔起來的,名叫霍峻,本是江夏郡竟陵縣豪族,以數百私兵投效大公子,逐次積功得以升遷。
黃忠也知道自己的舉動出人意表,就解釋了兩句:“我不會魯莽的,我隻是賭申耽申儀膽略不足。
如今張魯逃匿,上庸土豪無主,說不定就是誰先來,他們便直接降了。
我的一兩千騎兵雖不算什麼,但大公子總共帶了三萬多人來平上庸。
隻要這個消息傳出去,申耽申儀豈有不怕之理?上庸諸縣,人口最多者不過數千戶,全境相加也隻有兩三萬戶。
這點人口,如何抵擋得了三萬大軍?”
霍峻見主将說得也有道理,不好再反駁。
黃忠就順水推舟,吩咐霍峻:“你帶餘部在此紮營,扼守堵水、漢水河口,接應蘇都督便是,我去去就來,兩三天内,成與不成,都有消息。
”
說罷,黃忠就單獨帶着一千五六百騎兵,沿着堵水往上庸縣而去。
劉表的荊州軍,久在南方,騎兵數量本就不多,此番劉琦出征,三萬軍隊裡,全湊起來勉強湊了兩千人騎兵。
就這,還有将近一半的戰馬,是過去一年多裡、他投靠玄德叔父後,玄德叔父拿此前貿易所得的遼東戰馬支援他,劉琦才得以組建起來的。
如果沒有那些支援,劉琦根本無法光靠騎兵打一場戰役。
這些情況,黃忠當然也是知道的。
此刻他胯下的名馬,身上的寶甲,都是玄德公厚賜。
一年多的禮遇籠絡之下,黃忠很清楚,自己直接效忠的對象,就是大公子,此外,還要扶保主公跟玄德公聯盟,共抗曹賊。
荊州内部,那些親曹反劉的賊子,才是他的敵人。
主公是不可能背叛漢室的,如果哪天主公生出親曹的念頭,那肯定是被那幫奸賊一時蒙蔽!是那些奸賊利用了主公的年老迷糊!
……
黃忠懷着建功立業之心,帶着區區一千多騎兵,倍道兼行一日有餘,來到上庸城下。
黃忠還沒到,申耽就得到了斥候通知,不過也沒提前太久——主要是申耽的斥候,很多在路遇黃忠之後,當場就被射死了,一開始好幾批都沒來得及回來報信。
最後還是黃忠殺到距離上庸縣不足三十裡時,申耽軍的斥候越來越密,黃忠來不及全部射死,才留下幾個活口回來報信。
得知荊州軍一員老将領兵來襲,申耽也是又驚又怒,尤其是聽說對方一言不合,就把遇到的斥候趕盡殺絕,一路上折了他幾十個精騎,申耽就愈發不願落了面子。
他也知道張魯現在已經失勢了,但畢竟還沒死透,聽說是躲進大巴山,被夏侯淵到處追趕。
荊州這邊的勢力,要是來好說好話勸降、保障申家的利益,那他也不是不能考慮虛與委蛇、暫時名義上歸順。
反正要是将來曹軍或者說夏侯淵再打過來,那他也是絕對不會為劉表出力的,隻要夏侯淵到了,他就再次投降!這是申家人早就想好了的。
可是,現在情況卻出現了變化。
那荊州老兒一上來見人就殺,這是擺明了要立威。
自己如果直接投了,聲勢敗落,将來再想要高價,可就不好開口了。
申耽身邊的部将都看着他,等他拿主意呢:“府君,荊州人欺人太甚,我們當如何應對?還請主公快快定策。
”
申耽一咬牙:“若是被這個下馬威吓住,直接求和,怕是上庸再無我們掌權之日了。
且固守拒戰以立威!若是劉表派人好言來勸,許諾盟誓,我們也不是不能給這個面子。
另外,趁着敵軍尚未圍城,趕緊先派探馬信使,翻山越嶺西去,找曹司空大将夏侯淵求援!要是夏侯淵來得快,我們就坐山觀虎鬥,謹守城池且看劉表曹操誰赢誰輸,我們最後投降赢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