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敢在聖人門中動武,當庭見血。
曹操這一下突兀出手,讓殿内衆人,個個心神悸動。
“确是混賬東西。
”
讓鄭玄随行,是有任務的。
身為當代儒家第一人,曹操要收拾孔家,需要他親效犬馬,來撕開儒家這塊遮羞布。
鄭玄從位置上起身,先對曹操執禮,回身看向衆多殿内士族。
又看了眼被挂在牆上,鮮血染胸。
但一時半會不會死的祢衡。
曹操那一槍,紮的兇狠無比。
不過位置極有講究,是在胸口往上,肩胛往下的位置。
這個位置,不傷心胸。
但胸腔的血,迸發上來,全從傷口湧出。
祢衡短時間内不死,而是會鮮血流幹而亡。
祢衡被釘在牆上,很快連慘叫也發不出來了,低聲哀嚎,胸口湧出的血,頃刻染紅了上身,一滴滴落在地上。
“祢衡,你才是最無仁無義那個,書都讀到了狗身上。
”
鄭玄道:“魏王所封将領,文武,對外屢擊外族,護國安民。
若無他們,外族不知幾次侵我漢土,焉有你祢衡安心做學問的時候。
你,還有孔家衆人,哪個上過戰場,殺得外敵?
亂世當道,朝代更疊,如日夜之輪替。
舊朝衰敗,使天下離亂,年增流民百萬。
适時,你祢衡在哪?
孔家子弟在哪?
你孔氏衆人,能否靠聖人門蔭,祛除外敵,讓他們不犯我神州?你們與外族說教化,說禮法仁義,看他們聽是不聽?”
“魏王麾下,文能治亂,天下得安,四千萬民衆受惠。
武能對外,屢戰屢勝,破敵無數。
”
“汝等受魏王之惠,得以安居。
不思感恩,跳出來狂吠。
諸位在魏王治下,溫飽讀書,反過來說他麾下文武不好,請問天下離亂時,諸位在哪?”
“祢衡,說你狗都不如,隻知狂吠,可曾冤枉你?”
虞文在一邊旁聽,差點給鄭玄鼓起掌來。
這老頭說的句句都在點上,言辭便利,沒一句廢話,皆是要害,怼的孔氏衆人啞口無言。
鄭玄為什麼要出來和這些人掰扯。
因為曹操不僅要殺人,還要将他們釘在恥辱柱上,變成人人痛罵喊打的老鼠。
他要把對付孔家,李家,變成大興曹魏的好事。
曹操安然坐在帝位上,卻是目光威淩,掃視四方。
祢衡挂在牆上,疼痛難忍。
鄭玄所說卻是字字震耳,如同利刃刺入他耳中,釘在他心裡。
他面色慘白,嘴唇嗫嚅。
鄭玄說話時,用了儒家神通‘勸學’。
這門神通,有着人盡得聞,發人深省的力量。
鄭玄回頭看向孔氏的人,繼續輸出:
“孔氏先祖,世人尊為先聖,我鄭玄亦如是。
孔聖人主張仁與禮,重品行,張以德、皆沒錯。
但你孔氏子弟,做到了哪一點?
你們是武能安邦,還是文能定國。
你們一生隻做一事,便是站在孔聖人門下,給他抹黑。
”
“魏王定天下,萬民受惠,為何不能坐帝位?”
“魏王封禅文武時,說過一句話,我每每思之,都覺心緒起伏,感愧于心。
若無魏王,不知天下會亂到何時,多少人因戰而死。
你等孔家人,可記得九年前,魯地大荒,亂民沖城。
那時可有人顧忌聖人門庭?
流民亂世,連飯都吃不上,說什麼聖人門庭。
那時可有這麼多人,彙聚魯城,推動孔氏族運大興嗎?”
“你等受魏王洪恩,如今卻說魏王不配帝位,荒謬。
食君之祿,而不知君恩,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不禮不信。
一個個年紀大把,活在畜生身上。
”
鄭玄罵的痛快,孔家人氣得發抖。
但他們找不出反駁之語。
因為鄭玄所說,沒一樣胡說,雖然舔了點。
“你…鄭玄你個老狗,早年登我孔府,拜求聖人手卷一讀,如今反過來辱我孔家,你不得好死。
”
孔季,孔淑,渾身顫抖,面色紫漲,主要是因為沒罵過鄭玄。
曹操臉上露出稍許笑意:
“鄭司農,你以為罵的狠些,他們認個錯,我的刀落下去就能輕點。
你嘴上罵,暗地裡想保一保孔家,可人家不領情,說你是狗。
”
鄭玄的心思,被曹操一語揭穿。
但他一點不尴尬,回身對曹操執禮,歎道:“魏王睿智,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
“孔氏,李氏,你等各家衆人,還不知錯嗎?”
“我們有什麼錯?”
孔季手指都在發顫:“曹孟德,你登門辱我孔氏,今日我孔氏和你拼了。
你休以為我等是待宰之人,會任你拿捏。
”
他突然一跺腳:“請聖人臨世,以正我孔氏門庭,護我孔氏存亡。
”
孔家衆人,皆神色肅然。
随着孔季的聲音落下,孔府後方,紫氣沖霄。
整個孔府都在震動。
供奉孔家列祖的祠堂内,一卷孔子傳世的手書,玄黃流轉,竟破空飛入了前堂。
下一刻,孔府紫氣擴張,震動的愈發劇烈。
在祠堂的聖人手書旁,還有一柄青銅削刀,也叫書刀。
書刀的刀背,呈優美的弧形。
刀刃流暢,鏽色蒼勁,飾有精美的雲紋和獸紋。
這是聖人之刀。
孔子當年用來書寫,刮削竹簡上的錯字,做學問所用。
此刀傳世七百年,被一代代儒家人的信念蘊育。
其所藏的一股運數,已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堪稱儒家至寶。
最主要的是,此物能對氣運形成威脅。
此刀養意,在孔府放了七百年,是鎮宅之寶。
書刀也破空飛入正殿,懸空不落。
先後有兩件聖人之物出現。
孔府一片幽紫,氣運如海洋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