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周雨先生。
更準确地說是一系列案件。
”
李理頭也不回地說:“這座城市在近幾年來總共發生了一百零六起跳樓案件。
其中五起被認定為事故,九十六起為自殺。
而你知道自殺人有什麼共性嗎?在全部自殺事件中,有九十二名死者都是女性,平均年齡是二十一歲,最小為十五歲,最大為三十四歲。
她們有的能夠找到合理的自殺理由,比如感情矛盾、經濟困難,但大多數卻令人覺得費解……她們青春,健康,前途無量,而為何都選擇縱身一躍?如果你還記得我的講述,就不難發現她們和我妹妹的死法極為相近。
我所付出的一切資源,精力以及未來,周雨先生,全都是為了這個答案。
我隻想知道這個答案,哪怕要站到天台上去也在所不惜。
”
她蓦地将店門推開,近乎粗暴地闖了進去。
周雨連忙跟進,眼睜睜看着她走入櫃台側後方的員工休息室内。
雖然門前挂着“非工作人員免入”的提示牌,李理進去時卻并沒有把房門帶上。
周雨略一頓步,最後還是将其視為進門的許可,邁步走入昏暗的室中。
室内的空間呈現出狹窄的長方形,比在外面看起來要大得多。
距離房門最遠的角落裡擺着一個趴在轎車上的噴火龍雕像,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在雕像左側的長牆上,密密麻麻地訂滿了許多照片。
當周雨發現照片中的主角幾乎全是年輕女性後,他馬上意識到這些就是自殺事件的亡者們。
“明天這裡又會多出一張,我準備在中間給它找個位置。
”
李理站在牆前打量照片。
她雙足微分,雙手背後,以一個類似“稍息”的動作站立着。
那使得整個場景像是一名指揮官在研究戰略地圖。
當周雨走到近處時她又說:“當我在尋找死者的照片時,大多數時候是選取她們在社交網絡上發布的最新一張。
也即是說,通常是她們辭世前最後的留影。
看看她們,周雨先生,這些徘徊的幻影,逝聲的回音,她們都笑得正開心。
她們渴望在自己的交際圈内留下良好的印象,美麗,樂觀,充魅力。
然後過不了幾天,她們爬上高處跳了下去。
把自己搞得面目全非。
這是真實的自殺嗎?這是某種超越我們認知的謀殺嗎?若以最俗套的思路來想,我會把它歸之于某種帶有人格傾向的超自然力,它懷着某種怨恨而報複女性。
然而,死者們除了年齡與性别外幾乎沒有絕對的标準。
貧與富,美與醜,在死亡比例上分布得很均勻。
這不符合變态複仇者的心理,他們在選擇目标時往往是有所偏好的,并且勢必要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若不是為了證明自身的存在,則堅持采用同一方手法連續殺人是毫無意義的。
”
周雨靜靜地聽着她的講述。
他不覺得準備了這些的李理會比自己考慮的少,因此也沒有必要去多說什麼。
最後他隻是說:”我幫你倒杯咖啡吧。
”
“謝謝,那幫助良多。
”
周雨走向外頭的咖啡機,結果卻發現自己不會使用這種膠囊型的機型。
他隻得改用旁邊的煮壺弄了一杯,然後用戴着手套的右手把它端進了裡間。
這時的李理仍然站在牆前,連姿勢也幾乎沒有概念。
當周雨準備提醒她咖啡很燙時,她心不在焉地說:“謝謝。
”然後便伸手将咖啡拿了過去。
周雨愣住了。
“李理,你……”
聽到他愕然的聲音,李理才低下頭,看向自己直接握着咖啡杯的手。
那隻手掌已經燙得發紅,她卻似乎懵然無知,一點也感覺不到冷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