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成兩截的女孩遺體,因為遭到了貨車碾壓,其下身的部分沒有剩下多少東西,隻有上半身相對完好,一動不動地匍匐在街道中央。
面對這種狀況,趕來的頭幾輛警車顯然也無計可施,隻能先用白布草草地将死者掩蓋起來。
時值淩晨五點,路上已經有了不少早起的工作者與剛剛結束通宵的狂歡者。
他們站在街道兩旁幹淨的區域,對着屍體指指點點,發出驚歎與議論。
由于小野葛格外引人注目的體型,三人沒有過于靠近現場,而是遠遠地站在街角陰影裡觀望。
目睹遺體被覆蓋住以後,李理問道:“她是從哪裡跳下來的?”
“左邊最高的那棟樓。
”
“我記得那是酒店。
”
“不錯,在本市排得上前三。
”
“我很好奇你的評價是以什麼标準進行的,小野葛先生。
她是從天台跳下來的嗎?”
“不。
剛才的流言說她是從頂樓的某一間跳下來的。
你看,那兒有一扇打開的窗戶,玻璃顔色跟别的不大一樣。
燈開得很亮,但窗前卻沒人。
我想準是那一間。
”
“我看不清你說的是哪一扇窗。
”
小野葛咋了一下舌頭,然後開始用手指點着窗戶數起來。
在那以前,周雨問道:“是那扇被砸破的窗嗎?”
小野葛忽然飛快地瞄向周雨:“你看得見玻璃是被砸破的?”
“很清楚吧?邊緣的地方那麼不規則,一定把玻璃打碎了。
弄出那麼大的洞,我想也不可能是無意中造成的。
”
“我可看不見什麼大洞。
”小野葛說,“你可能對平均标準不太有數,朋友。
在普通人的視力看來,那一層可能就是幾個發光的小點。
老闆你說呢?”
“你大可不必征求我的意見。
我在非必要情況下不會戴着眼鏡或隐形眼鏡行動。
”
“那也不妨礙我尋點樂子。
以及,那是從左往右數第五個窗戶。
你需要我去弄清楚門牌号嗎?”
“是的,但不是現在。
你稍後再去辦這件事。
”
李理忽然将兜帽拉起,罩在自己的腦袋上。
她凝視着遠方的天空說:“烏鴉就要來了。
”
小野葛皺起眉,沒有再說些什麼。
他近乎粗魯地架起周雨,邁開大步往面包車走去。
李理低着頭緊随在他身後。
“我仍然不懂。
”小野葛發動引擎以後忽然說,“你曾有數次機會能幹掉矮胖子——至少說,你能讓我把他塞進鐵桶,灌滿水泥,然後扔到最深的河溝裡去。
那樣我們最起碼能清靜兩年。
”
“我不認為這是他做的。
”
“甭管是不是,幹掉他都有好處,至少我能樂個半年。
再說還能是誰呢?沒誰比他更适合幹這惡心事兒。
”
李理隻是搖頭。
“這種手法與他以往的行為模式是不符合的。
”她沉吟道,“更連貫,更穩定,也更流程化。
這并非出于殘忍的娛樂目的而施下毒手,而是有着明确的目标……某種計劃,或者是象征。
”
她在思考中逐漸放松身體,将後頸靠在椅背上。
那姿勢在周雨看來似乎透露出某種疲态。
“保持平衡是很重要的。
”最後她說,“在所有疑問弄清楚以前,我不打算跟紅森區代理人起沖突。
”
小野葛不再說話了。
他似乎有些怒氣沖沖,但最後還是克制住了情緒,将車毫發無傷地開回了咖啡店底下。
當他去停車時,李理顧自邁上台階,走到咖啡店門前,對着玻璃上的倒影沉思起來。
看到她的樣子,從剛才開始始終保持沉默的周雨走上前去。
“……李理。
”
“我在調查一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