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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6 骨碌碌殺手轉起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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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于從事違法職業這件事,雅萊麗伽既不反對也不支持。

    她腦海中漫長的歲月迷宮向她展示過法度和道德的善變。

    隻有很少的規則是穩定的。

    當她在記憶的角落裡碰到一條絕對不可逾越的社會公約時,她總能在别的時間和地點找到同樣合理但卻完全相反的主張。

     在她年幼之時,雅萊麗伽還樂于探究和思考這些事,仔細聆聽與審度這些相悖的觀點,而随着她獨自流浪的時日加深,她便對這種空洞虛無的讨論産生了厭倦。

    漸漸地她把更多的喜愛給了眼前所見的事物。

    此時、此地、此刻——即便是偶然踩在腳邊的一朵花,在她看來也比那龐大迷宮中的讨論迷人得多。

    愛情、美食,或者一段趣聞,當她以全副身心關注現世的歡樂時,她那對故鄉和樂園的本能渴慕才稍稍淡去。

    她仍偶爾回想起底波維拉爾,并為自己當時那股無可理喻的熱情感到詫異。

    但那倒不是說她後悔,直到今日她仍可承認底波維拉爾帶給了她一些東西。

    盡管那被慣壞了的小傻瓜已完全踏破了她的底線。

    是的,她甚至能在自己的記憶迷宮裡找到一些為底波維拉爾辯護的聲音,并論證殺嬰與奸淫并非十惡不赦,但她早已将自己和那些聲音分割開來。

    那無關絕對真理或至高道德,那關乎于她高不高興。

     她并不是個有着強烈道德約束的人,但事實上也很少去違背法律。

    那是出于一種省事的心理,因她并不願像長女底波維拉,或她自己的直系祖先梅倫德拉那樣結聚徒衆。

    有時她感到自己更像奔馳林野的莎蘭希拉,隻想在自由而原始的混沌中走向必将到來的末日。

    可是有時她又感到強烈的孤獨,渴望一個和自己同樣處境的生命降臨、陪伴。

    她的煩惱是如此簡單,她卻不願和任何一個曾為她傾倒的異性或同性訴說。

    包括維拉爾在内的許多人試圖弄清楚她心裡的想法,她所想要的事物。

    他們把她當作不可控制的風暴,試圖壓服或感化她,而她實際上始終過着自認為相當單調而平實的生活,在荊璜吃掉那塊牆闆糖以前。

     在荊璜吃掉那塊糖闆牆前,她以雅伽萊的名義在刻貝成存有一筆巨額存款。

    這筆存款的構成,最早的兩成來自于她的母親,半成來自一些特别得她心意的追求者的饋贈,其餘則來自易變值産品标的合約(主要為白塔學徒與随機法術箱)的提前期限買賣。

    參與這種賭博遊戲需要充足的資金、靈通的消息以及機敏的頭腦,她恰好一樣也不缺。

    那雖然還不能叫她像刻貝城的富裕階級一樣買下十多顆人造星球來飼養寵物,但卻足以令她過上較為舒适滿意的生活,同時還不必和過多她不感興趣的人打交道。

     自然,那也是在荊璜吃掉那塊牆闆糖以前。

    她沒能阻止他,盡管未經稀釋處理的濃縮糖在原則上是被列為禁止食用的危險工業品,荊璜還是把它咔嘣咔嘣地嚼了下去。

    雅萊麗伽與那位吊在天花闆上的頭領共同目擊了這一幕,她忍不住想找點更像樣的可食用甜點,或者能叫荊璜咀嚼得更久的東西。

    而那位頭領,起初暗暗得意(他自以為很隐秘,雅萊麗伽對男人們的演技一向寬容以待),等着荊璜因劇烈的化學反應而呈現出某種奇形怪狀的死法,最後卻什麼也沒發生。

    那令他經曆了一些較為劇烈的情緒起伏,最後階段則重歸暴怒與莽撞。

     “我們不會叫你好過!”他用不甚标準的聯盟語喊道,“你早晚要嘗到後悔的滋味!” 這段話在雅萊麗伽聽來既不具備實質性的威脅,也沒有任何可供人娛樂的趣味。

    她甚至情願聽見幾句帶點新奇的粗俗俚語,可惜對方也沒有那樣的情調。

    她把這件事抛在了腦後,又在考慮如何改進寂靜号的駕駛系統。

    這時她瞧見那成噸的貨物,又想到她在檢查寂靜号時發現的那些精巧卻性能極佳的小型駕駛艙。

    她的心裡頓時有了主意:誠然她可以動用自己的存款,但如果别人上趕着給她買單,那又何必拒絕呢?這位對她表達了熱烈欲望的走私犯盡管不能引起她的分毫興趣,但卻赢得了一條寶貴的生命,難道不值得用全部的身價來買單? 她這樣想了,于是也這樣做了,從沒覺得會有什麼後果。

    盡管她一度考慮過是否應當将這幾位犯罪分子剝除一切武裝,再推進曾經被他們所奴役的、那片保持着奇異靜默的“牧胡”群中。

    這些“牧胡”——她聽見走私犯們用這個浣渥族的土語稱呼他們,以指他們是“被征服的牲畜”——曾經在本地有着一套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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