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體之歌、理式的語言。
”
李理忽然停住了。
她久久凝視着某個特定的方向,讓羅彬瀚以為她發現了什麼。
當他詢問時李理卻搖頭說:“我隻是想到了一點往事,先生。
”
這句話比先前她所說的一切都更能激發羅彬瀚的好奇心。
他立刻追問道:“什麼往事?”
“一個關于本質的疑問。
”
“啥啊?”
“數是本質?或者象是本質?”
羅彬瀚當機立斷地對她說:“我的本質是放棄。
”
李理又開始笑。
“我們可以從更關切自身一點的角度解釋這件事,”她說,“有一種說法認為我們的世界不過是一種……劣化的投影,像海灘上的沙堡,或者哈哈鏡裡的内側。
在我們之上的則是某種更完美的‘原型’——我們可以把這種完美概念稱為‘理式’。
放在‘和諧’的問題上我們可以這樣說:天體韻律或許是最接近理式的音樂,若以和諧的審美觀點而言,它會被認為是最美的音樂——盡管我們甚至不具備欣賞它的能力。
”
“真的嗎?”羅彬瀚說。
“我聽得出你不喜歡這個理論,先生。
”
羅彬瀚可說不準。
他沒法判斷自己會不會喜歡一個根本不認識的玩意兒,但李理似乎笃定如此。
她說:“如果我們承認‘理式’存在,那幾乎意味着萬事皆有最是唯一解,某種形式或價值必為最高,餘者皆為扭曲。
”
“哦。
”羅彬瀚說,“它們打一架吧。
”
“那不過說明誰更擅長持續存在。
”
“不是一個意思?”
“這是問題所在,先生。
”李理說,“死是理式的矛盾之處,暫時如此。
”
羅彬瀚想說點什麼,但最後放棄了。
他快忘記自己最早是為什麼來找李理,但“死”這個詞提醒了他。
“我老是夢見你。
”他脫口而出,看到李理挑了一下眉毛,于是趕緊補充,“就那種夢裡。
”
“我猜那是黑星的夢。
”
“對,對。
我一要完你就出現,你知道這是為啥嗎?”
“我想那隻是有人借用了我的形象。
”
“那你認得一個大光頭嗎?叫‘法克’的?”
李理眨了一下眼睛說:“我記得他讓某位黑客先生很生氣。
”
羅彬瀚完不曉得她這話是什麼意思,而李理怎麼也不肯仔細回答。
她宣布自己沒法給羅彬瀚更多幫助,接着便消失在倉庫中。
羅彬瀚隻好無可奈何地回去找荊璜交流感情。
“後倉庫裡那個李理怎麼回事?”他揪着荊璜的頭發問。
“路上撿來的。
”
“哪條路?”
“出你家門左拐六十公裡。
”
“那不都到白羊市了嗎?”
“對啊,不服你去撿啊。
”
“法克氣過啥黑客?”
“那家夥當時的工作是網絡安員吧。
”
“那理式和死有什麼矛盾?”
“理你媽。
”荊璜眼都睜不開地說,“滾啊。
”
羅彬瀚不屈不撓,靈活運用每隔二十四小時三次的揪頭發機會,不過在除此以外的時間他也很少能出寂靜号。
每天他隻好訓練菲娜,或者找雅萊麗伽指導鍛煉。
隻有兩三次機會他通過∈控制的鏡頭看到寂靜号正在探索的星球景象:看似荒僻的星球上孤零零地躺着一條隧道似的人工建築結構,∈聲稱裡面有空間異常,派進去的機器人一個也沒出來;有好幾顆鄰近的極寒星球,地面覆滿晶瑩如冰粒的白砂。
∈取樣後宣布這是一種特殊結構的熱反射材料,能令散發的熱輻射處于大氣層的窗口波長——那就意味着附近恒星給予這顆星球的熱量将飛快地散逸到宇宙中。
“噢噢,這個我認識。
”∈興高采烈地說,“星球冰凍劑,有的地方叫它詛咒之霜。
授果之妖很喜歡拿這玩意兒來搞布景。
你懂的吧?弄幾個冰河期滅絕點多餘物種什麼的。
”
它熱情地找來一個半球玻璃瓶,往裡頭裝了少量白砂送給羅彬瀚。
作為裝飾瓶子底部塗成了冰海和冰川,此外還有一具凍死的塑料恐龍屍體。
羅彬瀚抱着瓶子搖了搖,看見白砂在悲慘的恐龍屍體上漫天飛舞,然後對∈表達了他真摯的感想。
“我不是畜生的。
”∈糾正道。
但最後還是把恐龍屍體換成了一小群企鵝。
寂靜号在扔掉恐龍屍體後繼續前進。
行程大體平安順利,但始終沒找到宇普西隆的蹤影。
直到羅彬瀚開始懷疑路弗的誠信時,他們終于在一片殷紅冰海上發現了其他旅行者的生命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