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能瞄到的那一小部分鱗片開始發顫。
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某種舉止無意間激怒了菲娜,但緊跟着菲娜就從裡頭蹿了出來。
它沒有用那滿是毒液的舌頭攻擊羅彬瀚,而是鑽進了他的外套底下,在布料的遮蔽下沿着他的背部攀爬。
羅彬瀚又痛又癢,急着想把它從衣服底下逮出來。
在那過程中他發現菲娜在發抖,不是憤怒地、充滿威脅地顫動肌肉和骨骼,而是在極盡可能地蜷縮與躲藏——它在恐懼某種東西。
這發現令羅彬瀚感到一絲吃驚。
他還沒來得及把這事兒告訴莫莫羅,整個房間就劇烈地搖晃起來。
那是種空前猛烈的震蕩,幾乎要把羅彬瀚扔到天花闆上去。
在被甩出去的瞬間,他還感到某種無形而龐大的東西穿透了他的身體。
那有點像是被海浪兜頭淹沒,可感覺要稀薄得多。
緊接着他又從高處被甩回地面,莫莫羅及時接住了他,讓他不至于腦袋着地。
“羅先生!你還好嗎?”
羅彬瀚站穩身體,然後把菲娜從外套底下強拖出來,安置在自己的肩膀上。
搞定這一切後他開始和莫莫羅一起往艦橋室跑。
他們在那兒碰到了另外三位船員。
荊璜仍然坐在原位,像是生了根那樣無動于衷地發呆;星期八坐在他旁邊,睜大眼睛向着四面八方打量;雅萊麗伽站在房間正中央。
她看上去是這房間裡唯一關心情況地人。
∈從空氣裡跳了出來,落在雅萊麗伽面前。
他的頭發此時變成了十幾條蛞蝓似的蠕動軟體,每條軟體上都長着一張圓圓的喇叭狀嘴巴。
“報告。
”他和他的頭發用十幾種高低不同的聲音說,“我們遇到了以太亂流。
”
雅萊麗伽沒對∈的新造型産生任何表示,隻是向他詢問以太亂流的強度。
∈一口氣報了七八個參數,然後抱着手臂說:“這兒的以太流很混亂,我不建議咱們走這兒。
”
“我們别無選擇。
”雅萊麗伽說,“換成魔舵形态會好些?”
“不成。
這兒的以太潮不穩定。
我看保持我在場會好些。
”
很難說∈的判斷是否完全公允,但雅萊麗伽沒有提出反對。
她隻是要求∈開始選擇性地掃描附近的區域,尋找任何其他飛船在近期通過的痕迹。
除此以外她還要求甄别出那些相對安全的星球,好讓他們停靠搜查或收集補給。
“我們不用補給也能循環很久。
”∈抗議道,“至少能循環到最新成員的十周年登船慶祝會——如果他還沒翹的話。
幹嘛那麼急着搜集補給?”
“得确定這裡的污染程度。
以及我們要找的船也會停下來,他應該知道怎麼選擇相對安全的區域。
”
“他也可能壓根沒和我們走同一條路。
”
“把以太隔離器和靈場屏蔽器都打開。
”雅萊麗伽聽而不聞地說,“接近任何特征值超過安全線的地方都必須向我報告。
”
∈看上去不大情願,但沒法反抗雅萊麗伽的決定。
于是自那以後他們的活動便有所不同: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寂靜号上坐着,而少數情況下卻要在一些星球上逗留。
那些星星在羅彬瀚看來和先前沒什麼不同,可許多時候雅萊麗伽卻不允許他離開寂靜号,而隻讓莫莫羅和她自己出去調查,而有一次甚至雅萊麗伽自己也被阻止了。
“我去吧。
”荊璜從座位上站起來說。
他獨自走出了艦橋室,過了大約兩個小時後又獨自歸來,告訴雅萊麗伽外頭沒有宇普西隆的蹤迹,然後便坐回原位上睡覺。
羅彬瀚觀察了許久,又跑去後倉庫檢查,終于斷定他什麼也沒帶回來。
他很好奇荊璜去了什麼地方。
而不久以後雅萊麗伽也開始允許他和莫莫羅一起出去探查。
于是他又重新穿上了防護服,跟着莫莫羅踏上一顆長滿異色植物的陌生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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