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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所贈賀卡與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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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刮起來,争先恐後地撲向羅彬瀚。

    站在他附近的黑貓迅捷地閃開,隻剩下羅彬瀚獨自被灰燼之風吞沒。

     他大喊道:“荊璜!你他媽給我等……” 灰燼嗆得他沒法說完下半句。

    他朦胧地聽見荊璜說:“讓你天天亂抓。

    ” 羅彬瀚堅強不屈地捂住口鼻,準備高呼自己絕不屈服,終有一日要親手提高星際罪犯的發際線。

    但某種東西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它很輕,質地柔軟卻結實,顯然不是混在灰燼裡的沙土。

    羅彬瀚下意識地把它抓進手中。

     “停!停!”他說。

     狂舞的旋風立刻停下了。

    灰燼與沙土落回地面。

    羅彬瀚使勁眨眼,結果發現眼睛一點也不難受,他的視力顯然比呼吸系統堅強得多。

    接着他看向手裡抓着的東西,發現那是一個由絲帶打成的蝴蝶結。

    它已在沙土中掩埋了一段時間,以至于變得黯淡失色,但仍能認出絲帶本來的粉色。

    羅彬瀚握着它捏了兩下,感到蝴蝶結中央仍有某種堅硬的異物存在。

     他把手指伸進蝴蝶結裡,摳出裡面那個堅硬的小玩意兒。

    是個比乒乓球直徑還小的白色棒狀物,一頭渾圓,另一頭尖銳如筆,同樣由于掩埋而面目全非。

    他沒認出那東西,直到黑貓發出“哼呣”的聲音。

     “指骨。

    ”它評價道,“看來吃剩下了一點。

    ” 羅彬瀚的手指打了一下滑,白色的小棒掉在地上。

     “這就是老莫他哥悼念的人?”他說,眼睛仍然盯着地上的骨頭。

    那形狀和他所知道的指骨仍然有一些不同,他猜測那是種族問題。

     黑貓緩慢地踱步,直到一隻前爪踏住了指骨。

     “我們會知道的。

    ”它說。

     它移開爪子,原先在那兒的指骨卻消失了。

    替代它的是一朵朦胧若霧的橘紅之花。

    它在羅彬瀚的注視下萌芽、破土、蔓延、覆蓋整片荒野。

    羅彬瀚擡起頭,望見空中懸挂着蒼白如薄紙的滿月。

     陰風在月下回蕩,帶着震耳欲聾的尖叫與狂吼。

    他聽到雄性的聲音,雌性的聲音,幼兒的聲音。

    亂糟糟地交織在一起,讓他的思緒也像噪音般渾濁不堪。

     在那無窮無盡的憤怒與恐怖中,隻有零碎的詞句能被他所理解。

    他聽見雄性的聲音一遍遍地吼着“骨頭”,雌性的聲音哭泣着呼喚一個名字,幼兒的聲音說:“哥哥。

    ” “救命,哥哥。

    ” 風中洩露出細弱的低語。

     “來救他吧。

    ” “像故事裡那樣。

    ” “像我的賀卡裡所唱的那樣。

    ” “來吧。

    來吧。

    來吧。

    ” 那些碎語越來越清晰。

    羅彬瀚越是想聽清楚,他就越能從無盡的雜音裡找到它。

    他仿佛着了魔,在無盡的喃語中向着空中的滿月伸出手。

     “喂,醒了。

    ”有個比細語更響亮的聲音在旁邊說,“這些隻是被貓捕獲的殘夢而已,不要陷進去了。

    ” 他伸向月亮的手被一片血紅的衣袖打了回去。

    荊璜出現在他的視線下方,渾身在霧影中散發着火焰似的熾亮暈光。

    紅衣少年鼓起臉頰,發出一陣直沖霄際的嘯聲。

    迷霧與碎語在清嘯中蕩盡,隻有滿月依舊靜靜地挂在空中。

     羅彬瀚清醒了一些。

    他有點茫然地揉了揉臉,擡頭看看滿月,又低頭瞧瞧被橘紅花朵覆蓋的荒野。

    大地被鮮花覆蓋,熱烈得好似火海,而天空又是那樣的落寞、冷清。

    世界在天地的撕裂中保持着寂靜,直到暴雨傾盆倒落,澆灌在熾亮的大地上。

    那無聲而狂怒的淚水一直從天空流淌下來,長久沒有停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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