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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寒霜漸覆眼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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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電話讓你給我帶點慰問品,結果你他媽給老子買了一大束白玫瑰。

    你當時到底怎麼想的?有拿白玫瑰送病人的嗎?” “随手拿的。

    ”荊璜毫無愧疚地回答。

     羅彬瀚嫌棄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罵道:“你知道當時周雨看我抱着花是啥眼神嗎?得虧這事我媽不知道,不然就啥也說不清……” 他猛然甩臂,将手中的銀箱狠狠砸向對方後腦勺。

    這傾盡力的一擊成功将對方撞落懸崖。

    接着羅彬瀚立刻往遠離懸崖的方向逃跑,同時竭力想從衣袋内掏出存放着急火墜的引力扭曲器。

     防凍服嚴重妨礙了他的動作,而他也不敢冒險停下腳步,隻能在奔跑中試着把手臂抽出防凍服的袖管。

     他成功跑出了十來步,然後停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絕不是體力耗盡或卡住了冰隙,他感到某種東西牢牢固定住他的雙腳。

     這種狀況羅彬瀚曾在很久以前體驗過一次。

    于是他低下頭,看到腳底有一團不屬于他自己的影子。

    在如此愁雲慘淡的陰天下,那道細長的影子依舊漆黑如墨。

     陰影裡有某種東西蠕動。

     如灰霜般暗淡的昆蟲從影中浮出,爬向他的鞋子和褲管。

    這些灰色的蟲類僅有指甲蓋大小,數量卻好像無窮無盡,像要慢慢将他淹沒。

     隔着防凍服,羅彬瀚能感覺到它們正在拼命往自己的皮膚内鑽擠。

    他無處可逃,也不敢貿然打開封閉的防凍服,隻能加倍努力地試圖把手從防凍服袖管裡抽出來。

     “你很警覺。

    ”有個聲音在他背後說。

     羅彬瀚僵硬地轉過頭。

     冰崖上方懸浮着紅衣的少年。

    他身上毫發無傷,如幻影般靜靜停留在虛空中。

    狂風刮卷他的衣發,在裹挾冰粒的劇烈氣流中,他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那樣谑然微笑。

     他落在冰層上,向羅彬瀚慢步走來。

    無數道陰影從他衣内滑出,将他徹底覆蓋隐藏。

    當幽暗褪去後,站在羅彬瀚面前的是個看上去和荊璜年紀相若的長發女孩。

    她停在羅彬瀚兩米開外的地方,似乎不打算靠近那些灰蟲。

     女孩穿着一件箭袖長擺的黑色布服,帶着點古代俠客的感覺,然而上半身又套着極具科技感的金屬背心。

    這種古怪的裝束羅彬瀚以前隻見過一次,那正是在他和荊璜初次碰面的夜晚。

     女孩用手梳理了一下黑發,然後用幽深的眼睛望向羅彬瀚。

     “對我們共同的先祖緻以敬意。

    ”她說,“長别不需悲哀。

    ” 一條影子從她腳下閃出。

    它的速度比菲娜更快,羅彬瀚隻瞄見它出現,卻不清楚它落到了何處,直到某種輕淡的冰涼感穿透他的腹部,然後那裡又開始發熱。

     羅彬瀚低下頭,發現自己的防凍服被打穿了,一個比拳頭稍大的洞出現在他的肚子上。

    他不知道這個洞開得有多深,但卻能感到寒風從中穿過。

     血液和髒器從洞裡滑出,又馬上被外界的酷寒封凍,沉甸甸地挂在衣服外。

    幾粒血冰掉在地上,腳底的蟲群立刻蜂擁而上,貪婪地将它們分食殆盡。

     “活人的腦子對它們更有用。

    ”他聽見女孩的聲音說,“但這裡很冷,你不會感覺到太大痛苦。

    ” 她的聲音和陰影都迅速遠去,渺然無蹤。

    而羅彬瀚确實沒感到什麼疼痛。

    他勉強把腳從蟲群裡抽出來,朝後踉跄幾步,摔倒在地上。

     他的下半身徹底失去了知覺,視野也開始模糊。

    蟲群化為混沌的灰潮,迅速地向着他爬來。

    他的腳再也使不上力氣,隻好盡可能用雙臂往後挪拽。

     身體的溫度在迅速降低,羅彬瀚甚至驚訝自己為什麼還能保持清醒。

    當灰潮侵略到他的腳邊時,他竭盡力地橫過身體,用手中抓着的銀箱砸了過去。

     灰潮塌陷了幾塊,然後益發猛烈地朝他湧來。

    他意識到自己絕不能停留在原地,于是用盡力往地上一撐,抱着銀箱滾向十步外的冰崖。

    略微傾斜的冰面幫了他的忙,讓他沒費多少力氣就滑向崖邊。

     灰潮終于被他甩在後方。

    然後他身下一空,向着不知深淺的虛無處摔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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