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張自勉就松開刀柄,另手操起火塘邊燒紅泛白的火釺;對着吃痛收回卻被牆面卡住的鱗爪,再度狠狠一戳;這次卻是滋滋作響的冒着青煙,輕易刺穿了鱗爪間隙,沒入大半截。
下一刻,整面土牆都在激烈的嘶吼聲中,四分五裂的崩散開來;頓時就映照出一隻渾身黑鱗,尖牙利爪的直立人形大蛇;狠狠的一頭撲撞入棚屋内,卻撲在了火塘所在;刹那間燙燒出一片焦臭味。
瞬間揮舞而過的閃亮刀斧,幾乎同時斬劈在這隻闖入的黑鱗人蛇身上;腥臭的血水飛濺之間;将其斬斷成四分五裂的數段,卻猶自不死的掙紮挺動着,甚至被斬開的斷肢殘接處,開始收縮、靠攏。
但随着張自勉親手眼疾手快,以刃面鏟起一團火炭,倒在黑鱗人蛇的殘塊上;滋滋騰燃起來青眼和惡臭,頓時就持續燒灼和破壞了,正在蠕動滋生的斷面肉芽;也讓這隻夜襲的人蛇徹底失去生機。
然而随着牆面破洞中的透光,在雨幕中照射出更多隐約的鱗甲反光;這一刻,張自勉的全身上下無比冰涼。
因為,這也意味着外間巡哨和換防的士卒,基本上是絕無幸理了,下一刻,他決然喊道:
“放火、突圍、發出警迅。
”片刻之後,随着棚屋内騰起火光,十幾匹受驚戰馬轟然撞破了多面的覆土外牆,帶着鬃毛上崩散的火花,一頭闖進了雨幕籠罩的黑暗中,也猝不及防的創翻諸多存在。
那赫然是匍匐和攀越在橫栅、哨台上,浸沒在嘩嘩流淌的雨水中,更多鱗甲反光,爪牙猙獰的人蛇。
在驚亂戰馬沖擊之下,也忍不禁被迎面撞翻、踐踏在泥地中,而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個缺口……
雖然,其中一些戰馬,很快就被暴怒的直立人蛇;重新翻身撲倒、按壓在地上,血粼粼的撕成了一地的碎塊,又當場争搶着大快朵頤起來;但就在這短暫的間隙,藏在馬腹的張自勉也沖出了原野。
而在下方的村落聯營中,同樣也随着騰燃的火光,響起了示警的金鼓聲聲;瞬間穿透震天蔽日的雨幕,也撕碎了雨夜深沉的甯靜;随着營盤中一蓬又一蓬迅速亮起的火光,引爆的伏火雷響徹一時。
變成了黑暗中一團又一團,稍閃即逝的暗紅色煙雲;以及隐約崩碎、騰飛而起的大片血色和殘肢斷體;又很快被各處制高點預設炮位的輪番轟鳴陣陣,建築之間持續火铳排射的點點亮光随所取代。
在铳炮齊發的閃光照耀之下,不斷有成群結隊的直立人蛇,像是浪湧一般的沖破外圍的栅牆和尖樁、攔網,踩踏着血肉狼藉同類屍體,沒入宿營的村莊各處,被四下橫飛的炮子和鉛雨擊倒、炸裂。
然後;籍着村舍建築的遮擋和雨水掩護,攀牆爬頂的破瓦而入;又陷入到狹小室内空間,無可回避的短兵相接和慘烈的近身肉搏中去。
一時間,直立人蛇的嘶吼咆哮,官軍将士怒罵叫嚣交織一處。
一些據守的村舍因此騰燃起來,還有一些徹底失去了聲嚣;但是更多的村舍中,則是由被甲持兵的軍士,将被剁成碎塊的人蛇屍骸,從打開的門戶中抛投出來;又組成新的戰鬥團隊前往支援别處。
而在這一片激烈回蕩的喧嚣中,最為安靜的反而是在村中心的祠廟,也是江畋本人選擇立帳的安西讨伐軍/臨時中軍;在周圍一片此起彼伏的厮殺叫嚣聲襯托下,這裡就宛如最後的暴風眼一般甯靜。
正在祠廟的上層樓道中,閉目聽取各方燈火傳訊回應的他,突然毫無征兆的開口道:“終于來了,準備迎接吧!”與此同時,被刻意堆滿了各種雜物的祠廟下層地面,突然拱起了一個接一個土包。
随着土包的相繼開裂,露出内裡的異常存在,赫然是一個個端持鏽蝕武器的人俑;然而,堆滿地面的各種沉重、粗苯的物件,卻大大妨礙和限制了它們的行動,與此同時,大量的猛火油澆淋而下。
瞬間騰燃而起的烈焰洶洶,吞噬了這些才鑽出地面半截的人俑;也灼燒着它們發出了哔啵作響的脆裂聲聲……百裡之外的沙陀州州城内,月色正好,一輛赴宴回來的馬車,行駛過當地的魍魉寺前;
突然就停了下來,同時,端坐在馬車内的令狐小慕,對着空蕩蕩的靜谧街巷喊道:“既然處心積慮将我引出來,又暗中尾随了一路;此處别無他人,也不用再躲着了;都站出來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