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景弘,圍繞着華陽洞天的地勢,建立上中下三館;如今的華陽宮、華陽中館、太平觀。
這裡才是上清派茅山宗的本山腹地所在,也是茅山宗大多數成員的修行地。
相對其他聲名顯赫、訪客如織的宮觀,除了門戶間交流和朝廷敕使之外,絕少接受外界的探訪,也相對充滿某種神秘感。
而由位于楚王峪出口附近的華陽下館,三次敕修而成的太平觀;同時也是曆代茅山祖師/宗主的駐地和起居、修行之所。
因此,才能夠在華陽三宮觀中領袖絕倫;成為朝廷正式敕封的茅山第一觀。
這裡也是道門各派之中,最高級别的受箓之所;唐代道士,根據授箓品級分為五等,即:初受的“都功箓”、二受的“盟威箓”、三受的“五雷箓”、四受的“三洞五雷箓”,五受的“上清箓”。
就像是詩仙李白,當初在泰山附近受的就是“都功箓”;而作為他的引薦人玉真公主,受的是第三等“五雷箓”,道品為上清玄都大洞三景師;而壽王妃楊太真被出家時,則直接授予“上清箓”。
此外雖然在茅山上下,還散布着若幹附屬的館院廟觀,諸如茅君祠、樓真堂之類建築場所;但是都無法與之相提并論。
因此,這一次江畋實際想要探訪的,也就是華陽三宮觀所環繞的華陽洞天。
然而,當江畋的一行隊伍抵達了楚王峪口;被稱為内山山門的山官(山神)殿時;卻發現圍繞着山官殿的兩側,都被高聳數丈的磚石牆垣,所遮擋的嚴嚴實實;一直延伸到了山口兩側的狹銷山壁。
而數層雲頂天宮紋飾的高大牌樓下,數名黃裙绛褐或是黃褐玄巾的道人,領着一群平冠黃帔的入道弟子;已經得到消息相迎在此。
其中唯一一名頭戴芙蓉玄冠、美髯闊額的中年道者,當先開聲道:
“升玄真一(法師)元明,添為山官殿主持,恭迎上憲莅臨……敢問,上憲此番可為公事而來,還是别有拜山之念?倘若是公事,還請事先具文傳狀;若是貴官想要拜山,就隻能敬謝請回了。
”
“當然是公事,還是突然狀況的公事。
”雖然對方禮數畢周,但江畋也不想多繞彎子道:“太湖的林屋洞天爆發妖變,神佑觀主端明有重大嫌疑,已被當場擒獲;作為師門淵源,我需一個交代。
”
“什麼!”主持元明醞釀好的說辭和客套,一下子都被卡住了。
下一刻,就見江畋身後的扈從和衛士,一擁而上将那些道士團團圍住;并且打開了虛掩的山官殿内外大門;逐一控制住了山門内外。
這時就見遠處道路上揚塵滾滾,一支策馬飛揚的騎兵轉瞬而至;緊接無暇接管山官殿内外,并圈管所有人等。
又披甲持弩站在山口兩側,新樹立起來不久的牆垣上。
俨然就是一副封鎖出入的态勢。
“你這是……這是……,何等的膽大妄為!”這時,被迫倉促出來應對的山門主持元明,這才有所反應過來;全身發冷、手足顫顫的嘶聲叫喊道:“本山乃開國敕封的勝地,曆代天家的焚修處。
”
“高宗、明皇和泰興朝,皆有敕書存在奉聖殿,悉令地方有司,各道監巡,非得上谕,不得冒犯。
”随後一封官文備件被丢在他身上,江畋輕描淡寫道:“中書門下聯署,政事堂用印的算不算。
”
“這……”此刻有些灰頭土臉、冠發披散的元明子,聞言卻是不敢輕疏怠慢的連忙撿起,仔細看了好幾遍之後,才瞪大眼睛喃喃自辯道:“既是如此,道者奉行便是,上憲又何須如此不顧體面。
”
“因為,我信不過你們這些同門啊!”江畋毫不客氣的冷笑道:“誰知道,會不會陰為包庇,通風報信、遮掩罪迹和毀滅證據呢?神佑觀的玄明子,可是茅山的嫡流出身,華陽中館的首座門下。
”
“更何況,林屋洞天出了這種潑天的妖變之事,禍害的士民百姓、官吏将士,何止成千上萬;就連江甯府和江東道,都未必能夠擔待的了。
更何況是區區一個,華陽洞天所在的茅山宗本山了。
”
然而聽到這裡,元明子的臉色一下子就慘白無度了;甚至連歪倒的發冠都不及攙扶;而上前想要拉住江畋的手臂,卻被左右反制住而哀聲求道:“上憲,上憲,可否請清淨處說話,我别有呈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