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塞納城,重新開業不久的聖美愛羅大劇院内;滿臉化妝油彩的前勃艮第王朝王室顧問拉封丹,也在穹頂的一角恨恨的望着空曠劇院内部,相繼入座那些雲鬓華服的男男女女,吐着酒氣恨聲道:
“至高的天主啊,為什麼曾經高貴的血脈和崇高的傳統美德,都要被踐踏在地上;如今得以榮享富貴的,都是一群毫無道德與體面的暴發戶、異端分子,還有不知道禮儀為何物的粗鄙泥腿子,”
因為這些衣冠楚楚的進場觀衆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操着外來口音的生面孔。
他們要麼挎着代表爵士等級的绶帶,要麼胸前挂着騎士位階的劍盾徽章;要麼穿着筆挺的寶藍色雙排扣的立領軍服。
甚至還有人戴着彰顯新王朝貴族身份,各色金銀質地和寶石鑲嵌的不同形制項圈,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手臂裡挽着則是那些社交場合中,最炙手可熱的交際花,或是曾經屬于首都出身的貴族女卷;
但是,在種種華麗衣冠和名貴飾物的裝點下,舉手投足那種隐約可見的局促和僵硬,或又是強作鎮靜的一闆正經;卻是很容與其他老練的觀衆區分出來。
還有人則是旁若無人的大聲招呼和攀談着。
有的人說到興起就挽起袖子,連代表貴族身份的項圈,都毫不猶豫的摘下來交給女伴,而展示出手臂和身體上的累累疤痕。
因此在這些人出現的位置,莊重典雅的藝術場所,也彷若菜市場般熱鬧。
但拉封丹卻渾然忘卻了,他最窮困潦倒時也曾光着腳,追逐在各處劇院和沙龍門口。
向着出入各色人士兜攬自己劇本;也曾在下城區的街頭,穿着肮髒破爛的醜角行裝,竭盡全力取悅那些窮鬼們。
但是,至少現在還有一位知名演員出身的老情人,念在舊日淵源和對于他才華的仰慕上,願意冒險在新王朝的眼皮底下,提供小醜演員的身份來隐匿和包庇他,并且給了他最基本的日常衣食保障。
然而,混雜在這些觀衆和貴賓當中的惡某個熟悉身影,卻讓他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而滿心妒忌羨慕恨的差點就,從躲起來喝悶酒的橫梁上跌落下來……
而對于另一位前王朝的禦前會議成員,曾經的财政大臣助理夏爾.特拉維爾來說,就更是心情複雜而百感交集了。
因為這也意味着時隔數月之後,他在社交場合的重新露面,由此開始全新的篇章了。
但是,這麼一份連帶諸多關系人等在内特赦令,卻是以他全力配合自由軍/救亡政府,将首都内絕大多數數得上自号的,大小銀行家和高利貸主、金融業者、地下幫會,全給揭發和查抄了個底朝天。
因此,當初這些人是如何巴結和奉承他,現在就有多麼的痛恨他。
哪怕他帶着遮掩面貌的頭套,但依舊能夠深切感受到,來自那些絕望同行們的怨毒與仇恨;但不管怎麼說,他可以活在陽光下了。
隻是要失去名字當中,代表貴族身份的那個“德”字,而以一個普通市民的身份重新開始一切。
雖然他已經失去了絕大多數的财産,但是包括藏身的那座樓房在内,所有的器具和物品都保留下來。
然而,夏爾也有不順遂的煩心事;首先在城内戒嚴解除後,他被監管的這些日子裡,艾格尼斯姨媽整天早出晚歸的,不知道在做什麼事情。
等到夏爾回家後才知道,她已然報名成為一名醫療修女。
因此,這段時間都随着首都醫院的修女,在下城區裡活動;經常把自己弄的一身髒污。
然後私人秘書瑪麗懷孕的征兆,還是難免在獨處下暴露了;但妻子夏洛特卻沒對她發作,反而将夏爾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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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是和他有着親密關系的情人,銀行家之女蘿拉·德·博旺;一意堅持回到自己的私人别墅之後,還是不可避免的遭到了襲擊。
雖然她所豢養的私人護衛,相繼擊退了前幾撥劫掠者和街頭暴民。
但是,随後就有一隻流竄的受傷異類,慌不擇路的闖進了她的庭院;雖然最後給成功擊殺,但也造成了私家護衛的死傷慘重。
結果,下一波暴民到來的時候,剩下的護衛們居然放棄職責當場逃走。
因此,當維持城内秩序的自由軍士兵,開始清掃街道上乘機作亂的暴徒時;最後就在這座宅邸裡找到了唯一還活着的蘿拉。
隻是她已經受到令人難以啟齒的傷害,而精神錯亂瘋瘋癫癫的爬上樓頂。
最後還是正在城内的芙蘭,得到了消息而派人将她帶了回去。
當夏爾在修女院的禁閉室内,重新見到蘿拉的時候,她正在瘋狂撕扯自己的頭發和衣服,試圖當做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