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歎息道:“但到好年景,又會下山來讨活。
”
“我也是功利蒙了心思,這才想要在任内做出個中上考績,使人上山勸誘歸化一些,好讓民籍的賬簿面上好看一些。
卻不想惹下這一身的是非;如今這些化外之民死于非命,我的任上也該到頭了。
”
“說到底,這大概是前年秋後的事情,正好因為大河水枯,須得征募人手;但是到了去年,我再派人上山去找,卻回報幾個山棚的聚落,都已經被廢棄了;現在看來,那些人也沒有如實回話啊!”
“那你覺得,在伱周邊地方,可有那那些存在,有能力也有機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江畋聞言卻沒接他的話茬,而不動聲色繼續問道:“你可有考慮過類似的嫌疑對象麼?”
“上憲……上憲,你這可謂太過為難下官了。
”趙縣令卻是臉色一下子垮下來,而哀聲拱手道:“我不過是一個區區下縣小官,既不敢猜也不敢去亂想啊;不若,莫說丢官,隻怕還有大罪責了。
”
“好吧,那我們就暫時放眼眼前好了。
”江畋也搖搖頭收回交淺言深的試探:“既然這幾位,都是沖着你趙縣令而來的,那也意味着,我要找的正主兒,并不在其中;讓我們從這些人開始,再來一遍好了。
”
然而這一次擴大範圍的甄别,才進行了沒有多久;江畋就突然起身徑直走到外圍,一處兜售廉價茶水的棚子前;對着一位牽着個孩童的老頭突然開口道,“不知道,人體器髒的滋味如何呢?”
“……”這名滿臉褶子、耳目不清的老頭,卻是仿若未聞一般的擠出個讨好的笑容:“官人來了,要喝些什麼,小老兒這沒什麼好東西……”;下一刻劍光一閃,他牽着孩童的手臂驟然斷落在地。
“啊……”刹那間,他才爆發出一聲難以置信的慘叫:卻在下一刻猛然飛身而退,砸在了茶棚後方的家什當中。
當他再度站起來的時候,身形也不再佝偻,在骨節處極速撐破皮膚,生長脹大起來;
轉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全身皮膚血糊糊的翻裂在外,而爪牙骨節尖銳畢突的人形怪物;幾乎是帶着一股子腥臭,反身猛撲向江畋,卻又在空中被争相放射的箭支所中,哀叫一聲滾落砸倒茶棚。
而後,随着卷成一團的篷布中,撕裂而出的一截爪尖。
更多的箭矢以此為指引,密密麻麻的攢射其間;又有軍士熟練無比的緊接挺矛上前,以此以扇面分布的交相戳刺在,不斷掙紮抖動的篷布中。
然而,除了最初幾下刺的污血迸濺之外,緊接下來的戳刺都落在了空處;與此同時在篷布的另一端,一個重新縮水不少的人影;卻是在矛頭間隙驟然飛竄而出;幾下起落轉眼之間就跑到了樹林邊。
然後,他的大腿突然就迸血如飛,瞬間齊根而斷的撲倒在泥地上,潑灑出一大片拖長的血迹;卻是江畋暗中出手。
盡管如此,生命猶自頑強的對方,居然還能繼續用僅存的手臂,攀爬向林子裡去。
這一次,随着一張兜頭大網籠罩而下,嵌入肉裡的網鈎将其裹纏起來;這支化身茶棚老頭的怪物,這才奄奄一息的不再掙紮了。
而在江畋視野當中的提示,也變成了“異常畸變體(瀕危)。
”
然而,在鈎網當中被擡架回來的怪物,也在不斷滴落的污血當中,迅速的縮水、幹癟下來;最後,重新變成了一個垂死老頭的模樣;隻是,如剝皮猴子般血糊糊的身上,還黏連的絲絲縷縷皮膚。
看起來既可怖又瘆人。
這時候,才有人後知後覺的失聲驚叫起來:“這不是在此賣茶多年的田家阿翁……,這是什麼怪物變成他的形貌;快去找找,田家阿翁在哪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