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怕是有所不妥吧!”裴務本聞言卻是猶豫了起來:“你才剛剛修養過來,又怎能如此煩慮和操勞呢?更何況,這還是那位交辦的……”
“正因為是那位的交辦,我才想要綿盡薄力一二,也是一番報償的心意”阿姐當即挑起秀眉,有些急切的辯說道:“至少,也能為本家的人選,好好的把關一二。
”
“既然如此,事關體大,那讓我問一問阿耶,再做計較吧。
”裴務本聽了卻有些詫異的看着,似乎有些一反常态主動過問的妹妹;似乎隐隐感受到了什麼意味,随即展顔笑道:
事實上五天前那晚,正在形骸放浪宴樂的他,也多少察覺到一些東西。
明明看起來還是身心受創頗深的妹妹,突然間就不藥痊愈的精神起來了;而在裴府後園外牆,也有興慶宮逃出的賊人被逮住。
不過,家裡退養的老頭子,既然都說了句“難得糊塗”,那他這個兄長卻又何苦去惹人嫌憎,刻意揭破和查問此事呢?事實上,他還把當晚值守的奴婢,都暫時打發到城外莊園裡去。
而後,随着鞠守堂内的裴氏家主一句回話,外宅那些人手都聞聲而來,聚集在了阿姐的面前等待差遣……與此同時,江畋卻是乘坐着一輛私家的馬車,就此踏上了前往東都的道路。
沒錯,這一次清正司成立的所在,不是在西京長安城,而是在天子駐跸的東都洛陽;因此,才需要江畋前往履任和陛謝。
因此這也是江畋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離開這座上京城,遠行他鄉。
不過在離開前夜。
他還是籍着夜練的機會,帶着一蓬從芙蓉園裡,新鮮采摘來的花卉,抽空前往城北的裴府後園一趟。
既是時隔不久的探視和問候,也是将清奇園裡那些人和事物,暗中托付一二。
本想隔窗交代幾句就走的。
結果,面對僅着單薄小衣和通透睡裙,毫不猶豫探身出來相迎的阿姐,江畋還是盛情難卻的到她寝室裡坐了坐;然後就此又多盤桓了一個多時辰,才帶着滿身露水回歸。
本來,前往東都的直(弛)道上,有的是定期往來的官用馬車和軍用馬車;随時接受征用和差遣。
不過,既然沒有特别緊期限需要,江畋倒不介意讓自己的行程過得舒服一些,所以用上私家馬車。
雖然,長安城裡的車馬行,已經是一個極為龐大的産業。
能按照不同身份和等秩的人群所需,提供三六九等的馬車。
然而,在裴府的盛情難卻之下,江畋還是坐上對方專門提供的這輛私家馬車。
隻是坐上了馬車之後,江畋才發現;着明顯是屬于當初可達鴨的乘車,就連當初被折斷的燈座修複處,都宛然依稀。
隻是所有顯得富華張揚的外飾,都被去除了幹淨,顯得有些樸實無華的清爽。
但是,内裡還是相當的寬敞和舒适的。
地闆上鋪着絨毯,四壁上雕花漆彩,鑲嵌着燈枝和擱架;并且還用帛布包裹邊角以為防撞。
内裡更是用各種功能俱全的小件陳設,隔成了休息和起居兩部分。
此外,在車後還有一個盛放馬料、備件等物的小鬥。
拉車的是兩匹肌肉健實飽滿的挽馬,無論走路還是加速都四平八穩。
此外還挂上了江畋的坐騎飒露紫,以備車裡呆悶了,可以出來騎乘一段。
而駕車的馭手也不是别人,赫然是當初遊獵時負責帶隊的,那位軍莊巡護隊正李環。
當然了,用他重新自我介紹的話說:在遊獵中出了那麼大的事,他難辭其咎請去,而轉投裴氏麾下以為效贖。
對此,江畋也是心知肚明,這顯然就是自己履任前,由裴氏推薦給自己的第一個人選了。
但是江畋還得承這個情,因為有這麼一個野外活動的專場人士,在旅途當中無疑可以省事省心許多。
然而,此次同行還多出另外一個人。
卻是當初一起探索和破獲範樓的,那位金吾子弟張武升。
隻是如今他也聰火長升為隊副;然後又被翎衛中郎将府,指定給了江畋為前往洛都公辦的慊從。
而這麼一個并肩作戰過的熟人差遣,無疑也代表着來自左右金吾衛某種态度和立場。
然而,當馬車駛出了廣夏門之後,在離城三裡外例行送别的草亭,又“正好”遇上往東都公幹的慕容武等人。
好嘛,這些禦史台、金吾衛、裴府三家人馬,就此都在江畋麾下湊齊了,可以開一桌葉子戲(麻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