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掉,但至少會記得自己吧,這樣小小的期望算不算太過分?
“我說過我會想辦法解開那陰陽術,我不會讓你死的,絕對!”項柔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眼前的人她虧欠了太多,怎麼能容忍他再為自己丢了性命:“隻是在那之前,你必須告訴我麻本究竟是為誰所害,究竟是誰?”
“哪怕是我馬上就要死了,我也絕對不會說。
”說出來的話,那才是對項柔最大的殘忍吧。
“那你告訴我,他們究竟去了哪裡,為什麼都消失了?我爹爹呢,他的部下呢,蕭墨淩……呢?”心裡的不安到底是為了什麼,項柔害怕知道,又渴望知道,那個害死了麻本的人,會是誰,竟讓所有人都如此袒護,哪怕是梁初塵都緘口不語。
“魂歸谷。
”原本梁初塵是不願意說的,他也保證過不會對項柔提起,但是項柔剛剛的話讓他動搖了,她說她再不能看着身邊的人一個個離去,若是此去蕭墨淩有個什麼閃失,她,或許真的會潰敗吧。
“為什麼,去哪裡?”滿臉怒容的項柔突然安靜了下來,内心的不安卻是更加的擴大,那個簡直如同地獄一樣的山谷,他們為何要去?
“若是你不在了,我定要着全天下為你陪葬!”
“所以,為了天下蒼生,你給我好好活着!”
堅定的話語以及蕭墨淩當時嚴肅的表情,瞬間回蕩在自己的腦海裡,此時的她早已難以顧及是誰殺害了麻本,比起已經逝去的人,蕭墨淩的安危總是更重要一些,上前一把抓住了梁初塵的衣袖,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帶我去。
”
“很危險。
”雖然他知道一定會是這樣的回應,但仍然被狠狠的傷到,果然這世上,沒有人能比得過蕭墨淩在她心中的地位,哪怕是那個養育了她十多年的親人。
“我不能再看着身邊的人離去了,我知道那裡有多危險,所以帶我去,請你帶我去,梁初塵……”哪怕知道這樣的要求對梁初塵來說有多過分,項柔還是說出了口,帶着乞求的意味,既然已經虧欠了那麼多,也不少這一件了不是嗎?她從來都是一個自私的人,永遠如此。
“柔柔才是,好殘忍呢。
”隻要是項柔想要的,他又怎麼能拒絕的了呢,他從來都沒有忤逆過她的意思啊,這次又怎麼可能置之不理呢?于是苦澀的扯出一抹笑,溫柔的拂去了她臉上尚未幹透的淚痕,拉着她的手出了王府,牽了馬廄裡的馬直奔魂歸谷而去。
項柔發誓,哪怕是在電視中也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從魂歸谷的入口慢慢的往裡走,沿路全是屍體,鮮血染紅了整條通往谷内的大道,空氣裡都彌漫着濃重的腥臭味,帶着一股死亡的氣息,她不敢看那些殘敗的屍體,可是又不得不看,她真怕裡面會不會躺着蕭墨淩,抑或是任何一個她在乎的人,馬其實是極有靈性的一種動物,早在離魂歸谷不到百米的地方便死也不肯再上前一步,項柔想,它一定是早就意識到了前方的血腥,所以才不肯同行吧,連畜生都尚且有這樣的覺悟,那麼殺進魂歸谷去的那夥人,究竟是帶着怎樣的心情?
“害怕嗎?還要繼續嗎?”梁初塵握了握項柔冰冷的手,那微微的顫意讓他不由的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項柔卻是抿緊了嘴努力的扯出一抹笑意搖了搖頭,甚至掙脫開了梁初塵的大手兀自往裡面走了進去,對于項柔,梁初塵似乎永遠都隻有妥協,看着她有些搖晃的走進谷内,隻能無奈的跟在了身後。
通往谷内的路還是那麼長,沿路的屍體更是昭示着掠殺者經曆了怎樣血腥的場面,單看道路兩旁就已經有不下百人,鋪滿了長長的道路,那些血水已然滲進土壤裡顯出難看的暗黑色,帶着刺鼻的濃重惡臭,好幾次都讓項柔忍不住幹嘔,那雙幹澀的雙眸直至看到空曠的魂歸谷内,那渾身鮮血的人時,終于一酸湧上了一股熱淚,七靈将加一個豆蔻全部都是她從未見過的陰戾表情,一字排開站在項連謹的身後,身上都明顯的沾染了血迹,但都不抵那單膝跪地的人來的驚駭,那水藍色的長袍早已不見了原有的色澤,混着暗紅色的血迹,斑駁一片。
蕭墨淩手執一把不知名的劍插在地上,單手握着劍柄支撐着渾身的力量,腦袋微垂着,他的面前是滿臉陰狠的蘇明月,以及她身後早已沒有表情的項琉璃。
“蕭墨淩……”輕輕的呢喃了一聲,終于向着那人沖了過去,一下便跪倒在他的身邊死死的抱住了他,他是真的會說到做到的人,他說過不會放過任何傷害自己的人,可是他有沒有想過,這樣的他會多麼的讓自己擔心。
“……”魂歸谷上下幾近千人,至少有一半以上是蕭墨淩親自斬殺,體力有些透支的他突然被一個熟悉的懷抱擁住不免僵直了身子,好一會兒才放松了下來,微微的扯起了嘴角,将眼前的人從懷裡拉了出來:“離遠些,多髒。
”
“蕭墨淩,夠了,做到這地步已經夠了,不要這樣……”盈滿了淚水的雙眸讓項柔有些看不真切眼前的人,隻能用力的睜大眼睛,死也不肯松開蕭墨淩的雙手。
“不夠,我還沒能将傷害你的人除盡。
”溫柔的話語聽上去卻是那樣的駭人,還有那隐隐帶着殺氣的眼神,視線掠過項柔停在了蘇明月的臉上。
“你是要為了她大義滅親嗎?”即使是整個魂歸谷都被屠殺了幹淨,蘇明月的臉上仍舊找不出一絲畏懼的表情,隻是妖娆的一笑打量着眼前的人:“如今是要殺了姨母,甚至琉璃嗎?”
“……”項柔看見蕭墨淩的眼神在聽到項琉璃的名字時仍舊帶着傷痛閃過一絲無奈,最後倔強的别開了臉去。
“你算什麼姨母……”項柔有些氣憤的轉過頭去狠狠的盯着那個女人。
“有你這樣對長輩說話嗎?”蘇明月被項柔突然一吼冷冷的拉下了臉來,複又轉頭看向一邊靜默不語的項連謹,那個男人至始至終都還未曾說過一句話,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她一點都猜不透,哪怕是項柔突然的闖入魂歸谷,他仍舊是那副悠然的模樣站在一邊不聞不問,終于讓她有些惱火起來:“這一切都是拜你們母女所賜,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如此說話?”
“我們的事,何須扯到晚輩的身上。
”看出了蘇明月眼裡的殺氣,沉默着的項連謹終于開了口,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這個女子,他曾經也深深的愛過,隻是他至今都不能明白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副模樣,若不是當初的美好,他又怎麼會任由她胡鬧這麼多年,若不是她一再的對項柔痛下殺手,他又如何忍心真的置她于死地?
“那麼麻本的死呢?”真可謂是一語擊中了項柔的要害,原本正愁沒人告訴她真相的事,立馬引起了她的注意,死死的盯着蘇明月等着她接下來的話:“今天這魂歸谷的上千條人命不是因為她嗎?麻本修的死……”
“不要聽!”不光是項連謹的臉色冷了下來,項柔身後的蕭墨淩更是滿臉痛苦的将她的身子扳了過來,異常堅定而嚴肅的阻止着:“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樣,所以,不要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