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頭痛的事多的讓項柔有些招架不住,她覺得無論如何都得出府去透透氣,昨天蕭墨冰的突然造訪也早已預示着她今後的日子不會太平了,雖然身份已被識破,但在世人眼裡她仍是滄月的國師,更何況蕭墨冰給出那般的說辭,分明就沒打算将事情攤牌,他隻是要她承諾過的天下而已。
炎炎夏日無論是在現代還是如今的千年以前,都是那樣的讓人心煩氣躁,看着雀城内的人穿着長衣長衫的模樣,又瞅瞅自己的衣衫,果然還是穿旗袍比較适合,隻是蕭墨淩卻從不許自己穿到外面來。
“小姐,要不回府吧,好熱。
”蓮兒通紅了一張小臉扯了扯項柔的衣袖,雖然說陪她出來散散心是好事,能盡量的避開梁初塵不讓王爺吃味也是好事,可外面真的太熱了啊。
“确實挺熱的,要不回去給你做冰鎮蓮子羹怎麼樣?”既然不能出來打發時間,那麼就做些事情讓自己忙碌些好了。
“诶?你身子剛剛好,就不能好好休息嗎,将軍若是知道了又該……”
“打住!”見蓮兒又要對自己碎碎念,項柔一個轉身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正要再說些什麼打擊下這個愛唠叨的小丫頭,路邊行人的對話卻勾去了她的注意力。
“怎麼不可能,咱們皇上在近一個月内不斷的派兵收攏周邊的小國,如今赤炎國君一去,太子上任,你覺得我們英武的陛下會放過這樣好的一個機會?”
“倒是許多年沒有過戰争了,依現在的情形來看,确實不是不可能……”
“你說這傳言赤炎皇上不是與那六皇子恭親王向來不和嗎,怎麼這恭親王一去,這皇帝也就跟着去了……”
“帝王家的事,誰說的清,隻怕這戰事一發,就沒有咱們的好日子過了……”
“他們……在說什麼?”方才還因着炎日照射滿臉通紅的項柔,隻覺得渾身都涼了個頭,臉色都跟着蒼白了起來,拽住蓮兒的那隻手不由的緊了又緊!
“小姐……”自項柔醒來大家就都在刻意隐瞞着麻本去世的事,卻是未曾想過竟然在這樣的情況下讓項柔得知,看着項柔瞬間沒有血色的臉,蓮兒卻隻能躲閃的低下了頭去。
“是……真的嗎……麻本,爹爹他,不在了?”那個溫柔笑着守候了自己整個完整童年的人,那個教會自己太多東西,給予自己無限關愛的人,他不在了,自己卻一直被蒙在鼓裡嗎,是什麼時候的事呢,為什麼沒有任何人告訴她,若不是今日自己聽說,所有的人都打算瞞她一輩子嗎?
“小姐,你别難過啊。
”項柔幾乎要馬上哭出來的臉讓蓮兒看的一陣揪心,用力的回握住了她的手:“将軍不讓我們告訴你,就是怕你難過,你身子剛好,求你不要這樣……”
“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難怪冉度在自己醒來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滄月,至今未來看過自己,難怪好幾次自己在爹爹面前提起麻本,他的眼裡都閃過一絲淡淡的無奈,連嘴角的笑意都是那樣的牽強,可是,為什麼會那麼突然,竟是連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雖然說麻本的身體一直不好,但也總不至于突然就去世了,她不信麻本在知道她有難的情況下會放任她不管,哪怕是油盡燈枯了也定會來見自己最後一面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的:“他是怎麼死的?”
“小姐……”這問題簡直就是對蓮兒的無限折磨,不說出來項柔不會罷休,說了的話無非是對項柔的淩遲,于是隻能無謂的搖着頭,堅定的回答道:“我不能說……”
“果然,是有隐情嗎?”是誰害了善良的麻本?那個對她來說至親的人。
“小姐,公子既然已經去了,我們不要再想了好嗎?”隻看項柔的表情,蓮兒就不難猜出她要做什麼,對任何身邊的人都那樣護短的項柔,怎麼可能就這麼算了呢,她骨子裡絕對是有仇必報的固執的人啊。
“一個養育了我十多年的人,給予了我他生命中全部愛的人,我會任由他枉死嗎?究竟是誰?”項柔臉上的蒼白之色已經褪去,隻剩下令人生出寒意的殺氣。
“我,我真的不能說,小姐,可不可以不要問,蓮兒隻是不想你難過,就當是蓮兒求你好嗎?”若是知道真相的項柔,真要結果了自己的性命去償還,那絕對是有可能的事情啊。
“是一個,我不能知道,也不會想知道的人嗎?”不知道為什麼,項柔的心裡升起了一股濃濃的不安,見眼前的蓮兒完全一副打死也不說的倔強模樣,終于撒開她的手往府裡跑去,蓮兒不肯講,她便自己去問,那麼多的人,她就不信不能問出真相來!
隻是當她一口氣跑回王府時,裡面除了婢女小厮,找不到一個她想要找的人,大家都似乎商量好了一般全部消失了,她突然有種被欺騙被隐瞞被抛棄的痛,呆立在空蕩蕩的庭院内澀了雙眼,終于蹲下去大哭了起來,桔梗沒了,柳顔沒了,現在連麻本也沒了,那些在她無知的歲月裡給過她無限疼愛的人,都一個個相繼着離開,下一個會是誰,她真的很害怕,那種眼看着親人一個個離去的痛,就像是一點點的在她柔軟的心髒上撕裂下血淋淋的肉,當你傷口剛剛開始愈合,又會被撕扯出一個更大的口子,讓你一直微微地疼,永遠不能治愈。
“又是為了他嗎?”梁初塵清冷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哀傷,蹲在了項柔的身邊,輕聲的問着。
“他們人呢?”聽到動靜的項柔猛的擡起了頭,伸手死死的拽住了梁初塵的肩膀:“他們去了哪裡?”
“等他們回來你自己問。
”梁初塵的眼神又一次黯淡了下去,果然又是因為找不到那個人所以在這裡哭泣嗎?要他用怎樣的言語來安慰呢?
“麻本死了你知道嗎?”仍舊挂滿淚痕的項柔,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怨恨,死死的盯着梁初塵猛然睜大的雙眸,終于咆哮了起來:“他死了,那個養育了我十多年的人,他不在了你知不知道?為什麼瞞着我,為什麼?!”
“你,都知道了?”那個大家都不願,也永遠不會主動對她提起的事情,她竟然知道了嗎,那麼,哭的這樣傷心也并不是為了那個人,而是因為麻本嗎?
“究竟是誰,是誰殺了他,告訴我你告訴我!”梁初塵俨然一副知道内幕的模樣更是激怒了項柔,終于忍無可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不管是誰,她都會手刃那個人。
“别問。
”那樣的項柔讓梁初塵心疼極了,慢慢的站了起來,試圖将項柔擁進懷裡,卻被她猛的推開,防備的拒他千裡之外的模樣,而他卻隻是略微皺了皺眉頭,絲毫沒有坦白的意思:“你不會想知道的。
”
“你們都好殘忍,你們根本不會明白自己身邊的親人一個個相繼離去是件多麼可怕的事,那樣無助的任由他們從自己的生命裡消失,我甚至擔心,下一個會是誰,若是再有人離我而去,我會瘋的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一副都是為了自己好的模樣,明明應該去手刃那個仇人才對的啊。
“那麼有一天我死了,你也會瘋嗎?”他不希望她真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