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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事實勝于雄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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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西節度府的大堂内,方重勇坐在阿娜耶為他準備的輪椅上,然後被衆人圍觀,尴尬得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上次你寫信來說的陽氣,崔節帥認為很有用,所以想聽聽具體是怎麼一回事。

     這關系到河西諸軍接下來的行動,你想明白了再說。

    ” 王忠嗣很是露骨的暗示道,建議方重勇“謹言慎行”。

     “諸位節帥,将軍。

    你們難道沒有發現,吐蕃人自贊普到農奴,普遍都短命麼? 别人不說,就說雄才大略的松贊幹布也不過就活了三十多歲,難道以他的身份,也吃不好住不好麼?” 方重勇一臉莫名其妙的說道,搞不懂王忠嗣他們到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那封信幾乎都是小學生科普的水平了啊。

     他這話一說,崔希逸、王忠嗣、蕭炅、康太和等人全都沉吟不語,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

     正因為吐蕃人普遍短命,所以他們對生死看得很淡,甚至可以說是“視死如歸”。

     這是很容易理解的一件事,在一個平均壽命不到四十歲的地方,死在戰場上,或許不是一種悲哀而是一種解脫。

     低氧地區的嚴苛生存環境,會折磨每一個生理機能衰退的老人。

    對于他們來說,勉強活着……還不如痛痛快快在戰場上死去來得舒服。

     看到衆人不說話,方重勇繼續解釋道:“吐蕃人也是人,與我們别無二緻,并沒有什麼三頭六臂。

    他們生存的居所位于高原,長期缺乏陽氣,内髒的損耗加劇,短命也就不奇怪了。

    ” 方重勇說的什麼陽氣,在場衆人未必全都認同和理解。

    但他說的吐蕃那邊的情況,卻無一不是跟這些人平日裡所見識的完全契合。

     從前唐軍在高宗時期,對吐蕃也處于全面攻勢狀态,其中不乏深入吐蕃境内的戰例。

     但結果都是明擺着的,低海拔地區神勇無敵的唐軍一旦進入高原地區,戰鬥力就會大打折扣。

     從前王忠嗣等人也想過原因,比如說山間有瘴氣之類的,但很多情況下這種說法都難以自圓其說。

    高原地區有的山脈周邊連草都沒有多少,哪裡去變瘴氣呢? 隻有方重勇的說法,可以完美解釋這一切。

     “伱有什麼手段可以證明這個說法,三軍重新編組,更改出戰序列,這不是一件小事。

    ” 康太和沉聲問道。

     他與吐蕃人打交道是這些人裡面最少的,然而剛剛大鬥拔谷一戰,他也看出來了吐蕃人的兇狠無畏,裝備精良。

     “這個簡單。

    ” 方重勇對王忠嗣吩咐了一番,後者立刻讓親兵拿來了一個裝水的碟子,裡面豎着一根很短的蠟燭,另外還有一個茶杯,可以倒扣在碟子上。

     水的顔色因為加入了墨汁,而呈現淡黑色。

     東西都齊了,方重勇将其放在崔希逸面前的桌案上,然後随手把茶杯倒扣在碟子上,又将茶杯拿起,對衆人說道: “你們看,這東西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對吧?” “開始吧,我們都看到了。

    ” 崔希逸饒有興緻的說道。

    他也很想知道,方重勇要搞出什麼名堂來。

     一個河西節度府的僚佐過來點燃了蠟燭,方重勇輕輕的将茶杯倒扣在碟子上,然後靜靜等待着。

     很快,令人駭然的一幕出現了,碟子裡面的水,竟然被吸入到倒扣的茶杯裡面去了!沒有借助任何外力! “這……” 王忠嗣等人都圍攏過來,等着倒扣着的茶杯裡面的水落下。

    然而他們等了半天,也沒看到想象中的這一幕出現。

     “水被吸入到茶杯裡了?” 崔希逸疑惑問道。

     “對,因為蠟燭燃燒會消耗陽氣。

    陽氣沒有了,自然需要一些東西來填補,于是水就進去了。

    ” 方重勇打了個哈欠說道,他不敢解釋得太複雜,隻能說最簡單的概念。

     不過他雖然沒提什麼叫“大氣壓強”,但在場的沒有一個蠢人,很快便理解了方重勇這個小實驗的“言外之意”。

     碟子裡的水并不是被“吸”到杯子裡的,而是被外界看不見的“壓力”給壓進去的。

    之所以會有這個力量,是因為杯子裡的陽氣被消耗了,原有氣體的空間就要被壓縮。

     現在面前的是茶杯和蠟燭,如果把這些換成人的肺會怎麼樣?誰還敢說自己強無敵? 崔希逸等人感覺到一陣陣莫名的寒意。

    吐蕃人“看不見的幫手”,今天算是被方重勇給揪出來了。

     “崔節帥,篩選精銳出征一事,還是按方參軍的建議來好了,某沒有異議。

    ” 康太和率先服軟了。

     小命隻有一條,現在既然有人把事情說清楚了,那為什麼還要莽撞頭鐵一波?就為了那點微不足道的面子? 作為此番第二波出征,負責打援和接應的領兵之人,康太和認為這件事與他有着切身的利益關聯。

    雖然這次他被打臉了,但也沒啥實際損失啊。

     “既然如此,那便從軍中二十歲以下青壯士卒中臻選精銳,縮小此番出兵規模吧。

    ” 崔希逸環顧衆人沉聲說道。

     “附議!” “附議!” “附議!” 大堂内衆将沒有任何人提出異議,方重勇的那個小實驗,把他們都給吓到了。

    從前是半信半疑,現在是深信不疑。

     一些年紀大了的精銳士卒,他們技戰術優秀,經驗豐富,在河西戰場上大有可為。

    哪怕退入二線作為教習,也可以繼續發揮作用,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缺陽氣”而不明不白死在戰場上。

     衆人領命而去,除了坐輪椅上的方重勇外,這裡很快就隻剩下崔希逸與王忠嗣二人。

     王忠嗣走到方重勇身邊關切問道:“騎馬把腿磨破皮了?” “是啊,一口氣騎了上百裡,血肉模糊了。

    ” 方重勇長歎一聲,自家嶽父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事真是不說也罷。

     “去醫館好好養傷吧,我這幾天便要領兵出征吐蕃了,暫時回不到涼州城。

     這裡不比長安,傷病大意不得,腿腳好利索了再回白亭海。

    我派人送你去醫館吧。

    ” “不用了,我這邊有可以差使的人。

    ” 方重勇面色尴尬說道。

    他現在“方衙内”之名已經在涼州傳開了,但凡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他爹是方有德,嶽父是王忠嗣。

    身後站着一個半節度使。

     要是讓王忠嗣的親信送他去醫館,那簡直就是不打自招,把“權貴”的名聲給坐實了。

     “如此也好。

    ” 王忠嗣是爽利之人,拍拍方重勇的肩膀,大馬金刀的離開了。

    在他看來,自家這個未來女婿已經是一号人物,可以在河西自由活動了。

    讓對方在白亭軍中收羅一衆親信,比自己委派赤水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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