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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撐犁天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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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死物。

     對于單于庭,各部族需要按年進獻牛羊牧畜,以及妙齡少女; 作為回報,各部族能得到的,卻僅僅是單于庭的庇護。

     更準确的說,是單于庭不會攻打這些獻上忠誠的部族。

     對于後世人而言,這種從屬關系可謂一目了然。

     ——這不就是黑社會收保護費嘛! 說是保護費,保護的卻不是你被别人欺負,而是你交了保護費,這幫黑社會就不欺負你了。

     這種關系,自然算不上有多和諧,更說不上被統治者有多麼甘心。

     隻要有機會,被統治者想的自然是脫離,甚至是取而代之。

     所以在當時——在蹛林大會還沒有改制時,各部族對單于庭的态度,類似于狼群内部的雄性,對待狼王的态度。

     ——隻要有機會,我必搞你! 輸了就輸了,大不了就是個死,甚至很可能都不用死! 可一旦赢了,我可就是新狼王了…… 利益沒有捆綁,或者說是利益不一緻,是那個年代,單于庭長年累月無法放松戒備的第一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便是相較于如今,當時的單于庭,在面對草原其他部族時,并沒有絕對壓倒性的軍事優勢。

     衆所周知,匈奴,本隻是一個栖息于草原于中原交界處的小部族,憑借秦末紛亂得以強盛,并最終掀翻了草原霸主東胡、新貴月氏,從而得以統一草原。

     但在統一草原之後,匈奴人和過去每一個草原霸主一樣,并沒有強制将所有遊牧之民都化為‘匈奴人’,而是允許草原各部保留了過去的文化、信仰,乃至部族名稱。

     ——東胡通知草原時,樓煩、折蘭、白羊等部,便已經存在; 匈奴擊敗東胡,成為草原新霸主之後,樓煩、折蘭等過去就存在的部族,依舊存在于草原之上。

     唯一的區别隻在于這些部族,過去效忠東胡王廷,如今效忠匈奴單于庭。

     除此之外,歌照唱,舞照跳,拜着過去的神,居住在過去的土地之上,僅僅隻是換了個能随時一聲令下,便調動大半個草原的‘主人’而已。

     這就導緻匈奴這個政權,成為了極為松散的部落聯盟制整體。

     ——你打東胡人的時候,我樓煩、折蘭、白羊各部,都派兵幫你,你烏泱泱十幾二十萬騎兵,好似是強的一批; 但等仗打完了,大家夥兒跪下喊一聲‘撐犁孤塗’,就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再一瞧新的草原霸主:匈奴部? 好家夥——草原霸主的名号震天響,合着就四十萬人啊? 是; 草原上,再沒有比你匈奴本部更強大的部族了。

     但你匈奴本部再強,也沒強到能以一己之力,就對付所有其他部族的地步吧? 别說是以一敵百了——随便三五個大部族聯合起來,你匈奴本部就得脊背發涼,霸主之座不保! 過去,冒頓單于威壓草原,大家夥不敢動; 現在的老上單于,行,咱們也惹不起。

     以後呢? 等出個草包單于,你看草原上,會冒出來多少想做霸主,過一把單于瘾的部族頭人? 軍事實力——直屬軍事實力的欠缺,或者說是無法對草原其餘各部達成壓倒性優勢,是過去的單于庭,始終身陷政變、刺殺等動蕩之中的第二個原因。

     而老上單于改制蹛林大會之後,一切都變了。

     ——通過蹛林大會,匈奴各部除了想單于庭奉上忠誠、獻上牛羊牧畜,也開始得到一定程度的恩惠。

     雖然是名義上的恩惠,但也總好過什麼都沒有。

     單于庭和各部族之間的關系,也從過去的單純黑社會收保護費,逐漸轉變為更像中原封建王朝的地方向中央繳納稅收的模式。

     而單于庭通過蹛林大會,也開始名正言順的從各部族,源源不斷的獲得優質兵源。

     在過去,各部族都各自舉行蹛林大會,并各自得到優秀兵源; 匈奴單于庭本部,也隻能從本部得到傑出勇士。

     但老上單于改制之後,凡是草原上的遊牧之民,每一個部族中最傑出的勇士,都永遠隻有‘加入單于庭本部’這一個宿命。

     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

     各部族無法再通過蹛林大會選拔傑出者,并以此強大自身; 單于庭卻可以通過蹛林大會,将所有部族最優秀的一批人彙集起來,并使其成為單于庭鎮壓草原、統治草原的武裝支撐。

     不得不說,作為遊牧民族的接觸領導者,匈奴老上稽粥單于,當的上‘政治家’的稱贊。

     而今年,單于庭在蹛林大會上選拔出的新鮮血液,卻迎來了和過往年景截然不同的命運。

     “撐犁天降下了旨意!” “今年的蹛林大會,撐犁天為我大匈奴的撐犁孤塗,降下了十八名不死不滅、戰無不勝,誓死效忠大匈奴、誓死忠心于撐犁天的勇士!” “他們,會幫助我大匈奴,永生永世的将漢人——将狡詐、卑劣的漢人踩在腳下!” “在他們回到撐犁天的懷抱之後,他們會去天國……” 祭祀台下,無數人虔誠的匍匐在地,為祭壇上的單于:軍臣,獻上自己所有的忠誠。

     而在祭壇之上,軍臣則在幾名年邁祭祀衆星拱月下,神情莊嚴的将目光,投向身前不遠處的數百粗壯大漢。

     此刻,這數百大漢面色漲紅,鼻息粗重,看向軍臣的目光中,滿是掩飾不下的狂熱!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匈奴,是個政教合一的遊牧政體。

     作為政權最高領導者的匈奴單于,往往也是匈奴國教:原教旨薩滿教的最高宗教領袖。

     在草原,單于的命令,不單是草原共主的指令,同樣也是撐犁孤塗,即‘天神之子’的意志。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既是草原人皇的诏谕,也是撐犁天神的法旨。

     現在,撐犁天的兒子、大匈奴的單于說:這數百人當中,有十八人,是撐犁天專門從天國降下,幫助大匈奴擊敗漢人的; 那麼,就肯定有這麼十八個人! 隻是這十八人,究竟是誰; 這數百人當中,究竟是哪十八人,有如此榮耀的身份,并能在英勇戰死之後,重新回到撐犁天的懷抱,去往天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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