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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死曾不若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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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劉榮做下的安排,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着。

     ——汲黯走了一趟東宮,向老太後表達了劉榮的意思。

     老太後的答複是:我病了; 皇帝和梁王去了上林遊獵,我也抱病卧榻,整個朝野内外的擔子,就都壓到了監國太子的肩上; 好好把皇帝交代的事辦妥,至于看望我這個瞎眼老婆子,卻是不急于這一時…… 有了老太後這番表态,劉榮也算是心中大定,手腳徹底施展開來。

     秋八月初,劉榮走了趟尚冠裡,同窦氏外戚一族的話事人:章武侯窦廣國見了一面。

     雖然隻是象征性的私下宴請,二人也沒聊什麼可堪一提的大事,卻也是将窦氏外戚一族,從窦老太後導緻的‘恐複為呂氏’的政治漩渦中拉了出來。

     沒有了後顧之憂,劉榮也終于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正事之上。

     ——随着糧商群體大半被牽扯進功侯謀逆案,關中的糧價,也随之徹底跌破三十錢每石; 而且直接跌到了二十四錢每石——來到了前所未有的超低價! 而在秋收前,少府通過丞相府向整個關中發布公文:自秋收日起,一直到來年開春,少府内帑将從百姓農戶手中,無限量收購糧食; 價格,定為三十錢每石。

     至此,劉榮此番平抑糧價,便算是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工作,即:先在夏、秋二季壓下糧價,确保百姓能以低價買到口糧,再于秋收後入場,宏觀調控,确保百姓秋收所得的糧食能賣出價錢。

     第二階段的工作,便是今年冬天的宿麥推廣,以及明年開始,在這個關中範圍内,逐步形成粟、麥同為主糧的局面。

     這自是後話。

     秋收日,不出丞相府、内史,以及少府先前的預料:關中今年,屬于‘不豐’。

     好在少府内帑下場,先壓價,後擡價,充分體現了政府宏觀調控的政策優勢,才算是穩住了關中人心。

     而在秋收日次日,即秋八月十六——百姓民還沒完全忙完秋收的事,各地方官府也都在忙着收取農稅、口賦等事宜的時候,長安城東市外,卻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場面。

     也正是這一日的大場面,讓整個漢室天下都認識到:太子劉榮,非但有着溫文爾雅的外表,也同樣有着冷酷無情的鐵腕…… · · · · “家上?” 東市外,行刑場一側的高台之上。

     廷尉趙禹一聲請示,劉榮沉着臉微一點頭,趙禹領命而去; 不多時,一輛輛裝有罪犯——而且是死囚的囚車,便随之出現在距離東市不遠處的街拐角。

     幾乎是瞬間,滿天的爛菜葉、臭雞蛋,便前仆後繼的砸在了那領頭的三輛囚車之上; 涉嫌謀逆的幾位元勳功侯後人,或者說是此次功侯謀逆案的三個主犯,卻無不是一臉木然的站在車内,仍由本就蓬頭垢面的自己,被砸的更加狼狽。

     百姓民群情激奮! 若不是有五官中郎将派出的人馬在道路兩側,以及刑場周圍維持秩序,那幾輛囚車怕是都撐不到刑場,就要被憤怒的民衆撕碎! 但在道路兩側的樓閣之上,亦或是那一輛輛假裝臨時停靠的馬車之内,一個又一個大人物看着車廂外發生的一切,面上無不是一抹吃了屎的表情。

     “開國元勳,就這麼被治死不說,還如此大張旗鼓的腰斬棄市……” “唉……” “這位太子殿下,隻怕是比乃祖太宗皇帝,都還要更狠辣幾分……” 這些人當然知道:劉榮原本不想把事兒鬧得這麼大; 為了把事态控制住,劉榮并非沒有付出過努力。

     隻可惜,丞相周亞夫一手‘生怕你死的慢’,讓原本可以死的更體面些——甚至都有可能被允許自留體面的涉案功侯們,徹底沒有了體面的可能。

     這怪不得劉榮。

     但就算這不是劉榮的錯、不是劉榮想要這麼做,也還是難免會讓其他的功侯們,生出一陣兔死狐悲之感。

     功侯們兔死狐悲,官員們也好不到哪裡去。

     ——連開國元勳功侯,都有可能淪落到腰斬棄市的下場! 更何況是我們這些沒有爵位的官員? 相比起兔死狐悲的功侯們,官員們的感受相對好些,卻也好不到哪裡去。

     對于這一切,劉榮都了然于胸。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切,劉榮對自己的太子太保周亞夫,才會愈發的感到失望。

     “明明是個強人;” “明明打仗的時候,精明的恨不能變成一條狐狸。

    ” “怎入了朝,就像是連兵權帶腦子,都一起被父皇給卸了?” 暗下腹诽一番,劉榮便深吸一口氣,于刑場一側的高台上——與自己的搖椅上坐下身,靜靜注視向不遠處的刑場。

     ——功侯謀逆,腰斬三家,絞殺十家; 另外還有幾十家糧商牽扯其中,同樣是腰斬,卻是沒資格在這東市外,而是會在東市這邊忙完之後,被帶到城外的渭河邊上,處以腰斬之刑。

     有腰斬之刑看,百姓民就算是還要忙秋收的事,也還是盡可能每家每戶抽出了個人,在這一日一大早出現在了東市之外。

     老人居多,孩童——尤其是十幾歲的女孩也有,青壯勞力卻是根本沒幾個。

     便是在這極為濃重的市井氣息中,漢家在律法方面的新生代俊傑、年僅四十歲出頭的廷尉卿趙禹,出現在了刑場正中央的刑台之上。

     随後,趙禹和劉榮二人再三相商,并最終得出的官方罪名,便由趙禹親口宣讀而出。

     同一時間,劉榮的身後方,響起臨江王劉淤疑惑地詢問聲。

     “诶,大哥;” “為啥要定謀逆啊?” “——尤其還是暗中串聯,意圖謀逆的吳楚餘孽;” “這不是把事兒鬧得更大了嗎?” 說着,劉淤還滿是疑惑地撓了撓頭,不解的再問道:“一開始,大哥不是說,這件事不能鬧得太大,罪名越輕越好的嗎?” “屯糧居奇、哄擡糧價,就算再怎麼可惡,也總還是比密謀叛逆、吳楚餘孽要輕上許多?” 難得有一段日子,沒有聽到這位三弟的疑惑解答請求,劉榮也不由得稍側過頭,用眼角看了劉淤一眼。

     稍片刻之後,又遞給二弟劉德一個眼神,旋即便再度正過頭,強迫自己觀看起這場血腥味十足的腰斬之刑。

     腰斬,顧名思義,便是讓犯人趴在地上,再用刀自後腰處斬斷! 被攔腰斬斷後,犯人并不會立刻失去生命體征,而是會極其痛苦的撐起上半身,爬行、掙紮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下半身留在原地,上半身駭人爬行——這樣的畫面,若是讓年紀小一點的孩子看了,都未必不會把人吓傻,甚至是直接吓瘋! 但劉榮知道:自己必須看。

     日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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