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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出師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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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拐彎抹角的提上這麼一嘴…… “若是丞相在,父皇又何必指望這麼個毫無擔當的貨色?” 劉榮正腹诽間,在殿中央的位置,内史晁錯也正經曆着天人交戰。

     針對吳王劉濞的彈劾詞,晁錯當然準備了。

     ——此刻,那卷羅列吳王劉濞無數罪證的彈劾疏,便靜靜橫趴在晁錯懷中,被晁錯隔着衣物摸了又摸,抓了又抓,卻始終沒能‘重見天日’。

     見晁錯這般模樣,天子啟的眉宇間,也立時用上一抹陰戾。

     相較于幾個月前,在弟弟劉武面前表演的那出‘手足情深’,天子啟今天的演技,可以說是粗糙到了極緻。

     卻并非是天子啟演不好,而是天子啟不想,也不屑去演。

     當今天子啟和吳王劉濞之間的恩怨,早就是天下人婦孺皆知的事。

     就算天子啟演的再怎麼精彩,也斷然瞞不過朝堂這些個人精。

     索性便也不演了,就擺出這麼一副‘朕是為了宗廟、社稷,而非私怨’的敷衍姿态,便将《削藩策》擡上了朔望朝。

     本打算一鼓作氣,就此作為削藩的開端,卻不料晁錯在關鍵時刻掉了鍊子,居然遲遲不将槍頭,調轉向《削藩策》最核心的目标:吳王劉濞…… “若得丞相在……” “唉……” 機緣巧合之下,天子啟腦海中,竟湧現出了和劉榮一樣的想法。

     隻是想歸想,眼前的狀況也不得不由天子啟解決。

     “可還有旁事?” “即是提起了諸侯藩王不恭長安、悖逆不臣的事,便都一并報上來吧。

    ” “免得回頭,朕再因哪個遠房親戚大動肝火,更再舉朝議。

    ” 這些話,天子啟似乎是對殿内的所以人在說; 但天子啟催促的目光,卻是片刻都沒有從恩師:晁錯身上移開。

     被天子啟這麼直勾勾盯着,晁錯本就不算幹燥的臉頰兩側,也頓時彙聚出幾道虛汗。

     隻最終,那卷密密麻麻羅列着罪狀的奏疏,終還是沒被晁錯從懷裡抓出…… “沒有了嗎?” “——我漢家十七家諸侯藩王,除去已經絕嗣的吳氏長沙國,也仍還有十六家。

    ” “難道除了趙、楚、膠西這三家,其餘十三家,便都是我漢家的忠臣了嗎?!” 到這時,天子啟的語調之中,已是明顯帶上了不知針對誰人的火氣。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兒上,便是傻子也聽得出來:天子啟,這是想要有人做出頭鳥,替自己提起‘吳王劉濞’這個人名。

     但殿側東、西二席,百官貴戚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齊齊将疑惑而又期盼的目光,撒向仍屹立于殿中央的内史晁錯。

     ——上啊! ——還等什麼?! ——這《削藩策》,可是伱晁内史的得意之作啊! 然并卵。

     晁錯仍是那副皺眉低頭,好似躊躇不決,實則畏首畏尾的模樣,根本看不出絲毫要開口的打算。

     原本推動的極為順暢的朝儀議程,便也随着晁錯做了縮頭烏龜,而徹底陷入停滞。

     看着皇帝老爹,就這麼半真半假的帶着憤怒,尴尬的立于禦榻前,劉榮心中也頓時有了些許不忍。

     有那麼一瞬間,劉榮甚至都生出了‘實在不行,就再幫老頭子一把’的念頭。

     但最終,劉榮還是冷靜了下來,并沒有做這個嚴重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出頭鳥。

     “宗親皇子,不及年壯,不得參政、議政;” “待及冠年壯,又大都已封了王、就了藩……” 如是想着,劉榮終也一言不發的低下頭去,繼續扮演起了泥塑雕像。

     而在殿中央,晁錯的再三遲疑、退縮,也終于是讓政敵袁盎,迎來了與晁錯正面交鋒的良機。

     “陛下!” “臣中大夫袁盎,有奏!” 漫長的沉寂中,突然響起袁盎那高亢洪亮,又極具穿透力的唱喏聲,隻引得殿内衆人紛紛循聲側目。

     便是禦榻前的天子啟,望向袁盎的目光之中,也隐約閃過一絲驚喜。

     ——到底還是老臣! 就是靠得住! 帶着諸如此類的想法,天子啟索性連最後的遮掩也摒棄,面上不再裝出一副‘這些諸侯藩王,真是氣死我了’的惱怒神容。

     隻平和中帶些期盼朝袁盎看去,雖未開口說出一字,卻也分明在用眼神催促着袁盎:說出來! 說出那個王号和人名! 袁盎,沒有讓天子啟失望。

     一開口,袁盎便道出了那個讓天子啟翹首以盼,晁錯卻提都不敢提,朝野上下更是諱莫如深的人名。

     可最終,袁盎卻也讓天子啟大失所望。

     因為提起這個人名之後,袁盎口中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讓天子啟那因晁錯臨陣退縮而生出的惱怒,愈發趨于凝為實質…… “吳王劉濞,久不朝長安,早已不具人臣之相!” “但臣鬥膽懇請陛下:萬莫将吳王劉濞,納入《削藩策》所要懲治的宗親諸侯之列!” 在天子啟好似要擇人而噬的兇狠目光注視下,袁盎隻面色凝重的道出此語,旋即便側過身,環顧向殿内百官朝臣。

     “先帝年間,我是做過吳王劉濞的國相的。

    ” 說着,袁盎也稍停下緩慢轉動的身子,朝太子詹事窦嬰遙一拱手。

     “窦詹事,也同樣如此。

    ” ··· “吳王劉濞不臣長安之心,早在先帝年間便昭然若揭;” “天下更無人不知:吳王劉濞,反形已具!” “——都到了如此地步,吳王劉濞這些年,又為何不反呢?” “都已經到了‘天下無人不知其反心’的程度,吳王劉濞,又在等什麼呢?” 接連發出兩問,袁盎也剛好在殿内環顧一周,重新正對向上首禦榻前的天子啟,再度拱起手。

     深吸一口氣,方鄭重其事的躬身一拜。

     “臣,鬥膽,說幾句不恭敬的話。

    ” “——劉濞之所以至今未反,所要等的,一曰:先皇駕崩。

    ” “唯有先皇駕崩,我漢家的天子再也不能以‘宗親長輩’的身份陷劉濞于不義,劉濞,才會有膽量舉兵作亂。

    ” “其二,則是劉濞至今,都還在等一個合适的良機、一個恰逢其時的由頭。

    ” 說到此處,袁盎仍拱着手,隻稍側頭撇了眼身旁的晁錯。

     “晁内史借《削藩策》砍向劉濞——或者說是想砍,又不敢砍向劉濞的刀,便是劉濞最好不過的由頭。

    ” ··· “陛下試想:若朝堂遍削關東宗親諸侯,唯獨對吳王劉濞置之不理,那縱是劉濞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又如何能在舉兵謀亂的同時,為天下人所信服呢?” “——倘若朝堂推動《削藩策》,将代王,乃至梁王在内的宗親藩王悉數削奪封土,卻唯獨不動吳國哪怕半寸封土;” “那吳王劉濞想要作亂,又能得到多少人的追随呢……” 似是苦心積慮,又滿帶着苦口婆心的陳懇口吻,道出這番明顯會讓天子啟不愉的話,袁盎便憂心忡忡的跪下身,靜靜等候起了天子啟的決斷。

     而在禦榻之上,天子啟隻一陣漫長的沉默之後,便冷然一拂袖; 連‘散朝’的指令都沒下,便氣沖沖離開了宣室正殿,草草結束了這場虎頭蛇尾的朔望朝。

     沒有天子啟的指令,殿内百官貴戚又是一陣面面相觑,卻根本沒人敢擅自退去。

     足足過了半炷香的功夫,宦者令春陀,才帶着一方米白色絹布,回到了宣室正殿。

     于殿内微一掃視,便徑直來到殿中央,仍保持着跪地匍匐的姿勢,等候天子啟決斷的袁盎身前。

     “中大夫袁盎,受吳王賄金,為吳王張目,食君祿而不忠于君事。

     着:盡罷其職,除為白身,家産盡數抄沒。

    ” 攤開絹布,宣讀過天子啟的旨意,宦者令春陀又先後走到晁錯和劉榮二人身邊,分别對二人低語幾句。

     随後,晁錯、劉榮二人,便在殿内百官貴戚的矚目之下,跟上宦者令春陀的腳步,朝後殿的方向走去。

     待殿内重新沉寂下來,百官貴戚也終得以各自從座位上起身; 依次經過袁盎那跪地匍匐,不願起身的身影旁,面色複雜的搖頭歎息着,朝着宮門的方向而去…… 今天第二更。

     呼~ 這兩天缺覺缺的厲害,腦袋昏昏深沉,又不敢影響質量,就寫的極慢。

     今晚好好補個覺,大概率會下午醒,然後就開始日常兩更+還一更欠賬,共三更一萬五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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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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