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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張居正和海瑞就是兩頭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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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正是駕馬開道的嚴紹庭。

     他點點頭。

     然後無奈的笑着說道:“不光是提到了清退田畝,還提到了要嚴肅商稅的事。

    ” 海瑞吞咽了一口唾沫,順着張居正掀開的車簾一角看向外面,而後小聲道:“他該不會是對咱兩使詐吧,就是為了诓騙咱兩在這南京城裡幫他對付那些人?” 張居正放下車簾,冷哼了一聲。

     他有些苦惱的靠在馬車裡,眯起雙眼。

     海瑞卻是有些急切,推了張居正一把:“你倒是說說啊,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你怕是比我要懂得多,你說說他剛剛那番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張居正卻是陷入沉思。

     海瑞愈發焦急,不斷的回頭看向身後車窗外的景象。

     半響之後。

     兩人已經能看到南京城那高聳的城牆時。

     張居正這才慢悠悠的開口道:“剛峰兄,你可還記得,前些日子你說的,天下重重症狀之根結在于土地兼并,唯有使大戶人家清退田地,還田與民,方得始終。

    但那日,剛峰兄卻又陷入苦思,若今朝清退,還田與民,來日人亡政息,大戶仍然侵占百姓田地又該如何。

    ” 海瑞嗯了聲:“這件事你我皆知,盡是清退,還田與民,自不可能真為善政,唯有百年計量,方可稱之為與民善政。

    隻是我終究才疏學淺,不知此般難題該當如何解。

    ” 張居正苦笑了一聲。

     他搖着頭說:“這道題你我不用解了……” 海瑞頓時神色一愣,面露不解:“你說的什麼!” 張居正擡頭看向海瑞,而後重新掀開車簾,揮手指向隊伍最前面帶人開道的嚴紹庭。

     “因為他,剛剛已經提到該如何解決這道難題的辦法了。

    ” 海瑞臉上愈發狐疑。

     他先前因為嚴紹庭今日反常舉動,未曾詳細去聽嚴紹庭的話,這會張居正突然說困擾他們兩人許久的難題,竟然隻是和嚴紹庭一個照面就解決了。

     這讓他當下全然沒了思考的能力。

     張居正卻是面露敬佩,眼神深深的看了嚴紹庭的背影一眼,而後重新看向海瑞:“剛峰兄,今日我才方知,謀國之才,他嚴潤物恐怕還在你我之上。

    但他之才,卻也是能招惹無數亂子的奇才。

    這一次,你我二人恐怕真要着了他的道,要被他拉下坑了……” 對于張居正能給另一個人做出如此高的評價。

     海瑞全然無動于衷。

     他對自己的定位本就清晰,治民于一隅或可有作為,諸如一縣、一府境地,自己可以以堂官身份,強壓下屬,依照自己的政見去做事。

     可一旦身處高位,如當下這應天巡撫的治民官,那便要陷入到官場争鬥之中。

     正因如此,在海瑞心中看來,若自己往後要再進一步,其實更應該是三法司的官員。

     沒有人能在大明律範圍内戰勝海剛峰! 他現在隻是有些疑惑:“你所說的,潤物給出的解題辦法,究竟是甚?我方才未曾顧及全了,難道是我聽漏了什麼?” 張居正隻是笑了笑:“他的法子啊,就是官民一體繳納田賦。

    如此,地方百姓被侵占田地,一經清退,還田與民,則大戶必然不能再如過往一般肆無忌憚的侵占百姓田地。

    ” 大戶為什麼會侵占百姓田地,兼并土地? 其一,自然是其中利益之大。

     但餘下的,那便是大戶人家有着更多的法子可以免除田賦稅目,而這基本可以算作是原動力。

     因為他們有法子不交稅,所以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侵占田地。

     隻要占得越多,他們得到的利益和好處便越多。

     可一旦所有人,不論官民都需要繳納同樣的賦稅,那麼原動力自然會立馬被削弱。

     等這些人再想侵占百姓田地的時候,就得要想一想這中間的成本和利益到底有多大,還值不值得他們這樣做了。

     但這樣做,也必然會引發地方上的反抗和不滿。

     這也是張居正為何會說嚴紹庭的法子,會引來動亂。

     但海瑞卻是立馬沉眉低聲道:“此法确實出奇,但即便如此,大戶人家兼并田地,仍然可以将田地化作隐田,甚至是今年抛荒成廢地,避過了田賦征繳,明年再開墾出來,如此好處和利益又被他們這些大戶人家得了。

    ” 張居正臉上露出一縷憤懑,哼哼了兩聲:“這就是他嚴潤物的高明之處啊,故意抛出一個引子,現在恐怕已經在等着咱們主動去尋他了。

    ” 聽着張居正的解釋,海瑞漸漸陷入沉思之中。

     張居正也不急于海瑞開口回應,隻是默默的靠在車廂裡,獨自思考着今日嚴紹庭那随口一句的官民一并繳納田賦的事情。

     自己原本一直想要做的,是在原内閣次輔、文襄公桂萼所主張的《任民考》一疏中所提到的一條鞭法,将其重新梳理,推行天下。

     當年桂萼文襄公提出之時,朝廷也确實擇地施行了一段時間,但後來在楊一清等人的阻擾下終究還是被迫停辦。

    桂萼更是因此無奈之下,被迫告老還鄉。

     次年,便在家鄉離世。

     那一年,桂萼不過才五十四歲而已。

     在張居正看來,或許正是桂萼提出的法子沒有得到真正的推行,看清了朝廷的紛争,心中郁郁寡歡,才會離世。

     所以他從來沒有将一條鞭法再提出來。

     一直以來,他都是将這件事藏在内心最深處。

     但是今日。

     在聽到嚴紹庭那故作姿态的随口之言。

     張居正開始了反思,開始更深的去思考天下究竟該如何。

     馬車悠悠。

     不多時。

     一行人已經終于是進了中山武甯王府西花園。

     嚴紹庭下了馬,再一次走到馬車前。

     他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隻是少了原先的膩歪。

     “叔大兄、剛峰兄。

    ” “此地乃是太祖皇帝當年賜予中山武甯王的西花園,日下二位便與我一同居于此處吧。

    ” 說完後。

     他便目光閃爍的看向已經被掀開的車簾。

     看着這兩頭…… 不對! 應該是恐怕已經上鈎的這兩位走下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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