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鏽鋼筆帽在晨光中劃出銀色弧線,"等會兒麻醉科會來做評估。"
林小滿的視線落在他左胸口袋,那片銀杏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三支不同顔色的記号筆。昨夜她親眼看見他在辦公室對着CT片勾畫到深夜,咖啡杯沿的唇印疊了七層。
手術同意書在下午三點送達病房。林小滿的鋼筆懸在"全胃切除"四個字上方,墨水滴落暈染了"可能并發胰瘘"的風險提示。窗外飄來手風琴聲,腫瘤科病房正在舉行臨終關懷音樂會。
"林老師教了三十年語文對嗎?"顧魏突然開口。他白大褂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内側淡青色血管,"今早病理科送來新的免疫組化報告,HER2陽性。"
林小滿的筆尖劃破紙面。父親總說粉筆灰滲進指紋的人注定要與文字糾纏一生,卻沒想到最後在診斷書上留下姓名。她擡頭時看見顧魏喉結滾動了一下,金絲眼鏡滑落到鼻梁中央。
"這是好消息。"他抽走她手中鋼筆,在空白處畫出信号通路示意圖,"意味着可以使用靶向藥物。"
陽光斜照進病房,将兩人的影子投在監護儀屏幕上。林小滿看見那些複雜英文藥名在他筆下化作翩飛的雁群,突然注意到他右手無名指有道陳年疤痕,形狀像枚生鏽的琴弦。
子夜時分,林小滿在開水間撞見正在沖咖啡的顧魏。自動販售機的藍光将他切割成碎片,速溶咖啡粉末在紙杯裡堆出微型雪山。"睡不着?"他往咖啡裡加了雙倍糖包,"我帶你看個東西。"
消防通道的感應燈随着腳步聲次第亮起,顧魏的白大褂下擺掃過生鏽的扶手。天台門打開的瞬間,夜風卷着來蘇水味道撲面而來。林小滿的驚呼卡在喉嚨——生鏽的鐵絲網上挂滿千紙鶴,每隻翅膀都用醫用膠布固定着銀杏葉。
"32床患者折的。"顧魏倚着蓄水池,指間轉着手術刀,"他說每片葉子都是被赦免的癌細胞。"
月光在手術刀上流淌成銀色溪流,林小滿突然看清那些銀杏葉的紋路。每片葉脈間隙都寫着極小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