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還在冰天雪地中煎熬,而雲南卻氣候宜人,一件棉袍就足矣。
至于大氅,除非是體虛怕冷,否則在雲南沒有用武之地。
黔國公府外,幾個軍士站的筆直。
幾個文士在外等候,為首的便是沐朝弼的謀士張乾。
十餘騎到了府外,衆人行禮,“見過都督!”
身材矮壯,眸色陰郁的沐朝弼下馬問道:“陳氏可曾抱怨?”
張乾迎上來,微笑道:“那個女人說什麼陛下會為沐氏做主,又叫屈說沐鞏的住所不好……想去京師。
”
陳氏便是沐鞏生母。
沐朝弼眼中閃過殺機,“去京師,這是要和我翻臉嗎?”
張乾說道:“若是他們母子去了京師,回頭朝中便會說都督陰狠,天下輿論嘩然,傳到我雲南,對都督也頗為不利。
”
“那些土司如何?”沐朝弼含糊問道。
張乾卻知曉他的心思,“那些土司大多唯都督馬首是瞻,就算是……他們也會站在都督這邊。
”
“妥當!”
沐朝弼大步進了黔國公府。
“見過都督!”
“見過都督!”
一路上官吏們紛紛行禮。
穿過官署,後面别有洞天。
哪怕是寒冬時節,這裡依舊有鮮花綻放。
沐朝弼穿過小徑,直至一處精舍外止步。
“國公雖然襲爵了,可沐朝弼卻不肯交權,這國公形同虛設。
沐朝弼狼子野心,夫人要小心呐!”
“我如何不知他狼子野心,可此人兇狠,他不交權,難道我們孤兒寡母還能赤手空拳和他厮打不成?”
說話的便是黔國公生母陳氏。
“娘!”
“哎!國公餓了?來人,讓乳母來。
”
大富人家的孩子直至四五歲依舊吃母乳不罕見,沐氏豪奢,府中備着好幾個乳母,可以輪着吃。
一個侍女出來,見到沐朝弼後驚呼,“都督。
”
沐朝弼冷哼一聲,走了進去。
陳氏年紀不大,身材矮小,臉微圓。
對面的婦人看着頗為壯實,二人見到沐朝弼一怔,旋即起身行禮。
沐朝弼目光掃過二人,看着坐在陳氏身邊的那個孩子。
沐鞏年方三歲,手中拿着個撥浪鼓在甩。
咚咚咚!
沐朝弼冷冷的道:“我若是把權力給了國公,國公可能執掌?嗯!”
陳氏擡頭,“國公自可任命屬下管轄雲南。
”
“任命?國公可認識雲南官吏?可知曉雲南虛實?可知曉那些土司誰家勢大?誰心懷叵測?”
沐朝弼見陳氏詞窮,便譏诮的道:“若是無我,此刻這裡早已成了土司們的巢穴。
你母子二人成了他們的奴隸。
權力?拿不住的權力隻會帶來災禍!”
“國公是朝中,是陛下任命的黔國公,都督本該盡心輔佐,可都督如今在作甚?在逼迫國公,這可是臣子之道?”
陳氏厲聲道:“回頭國公寫一份奏疏進京,都督不怕雷霆至嗎?”
“呵呵!”沐朝弼眯着眼,眼中迸發出了寒光,“賤人,尖嘴利舌,真當我是好性子不成!”
陳氏退後一步,抱起沐鞏,警惕的道:“你想作甚?前任國公死的不明不白,若是國公再度……沐朝弼,陛下震怒,大軍必然南下,你和那些賊子必然死無葬身之地!”
沐朝弼雙拳緊握,突然微笑道:“你等好生照看國公,剩下的事……我自會盡心輔佐國公。
”
他轉身出去,直至到了前面,止步對張乾說道:“有人在給陳氏出主意,是想逼迫朝中對我出手。
張乾!”
“都督!”張乾有些興奮,“封鎖住後院即可,隔絕他們母子與外界聯絡,剩下的事兒都督可一言而決。
”
“不!”
沐朝弼負手看着那些往來官吏,“雲南是我沐氏的雲南,沐氏之事,也是我雲南之事,與朝中何幹?我執掌雲南數年,自問不差。
朝中卻對我别有看法。
若是照此下去,遲早會鳥盡弓藏。
”
“都督之意是……”
“既然朝中不仁,就休怪我沐朝弼不義!”沐朝弼眸色狠厲,“若是沐鞏去了,論血脈,誰有我近?”
“都督!”張乾心中一緊,“若是沐鞏身死,朝中難免會猜測是都督所為……”
“那又如何?”沐朝弼說道:“雲南地處西南,偏僻不說,且地方局勢複雜,朝中除非派遣大軍南下,否則休想撼動我沐氏的根基。
另外,一旦朝中出兵,别忘了俺答!”
張乾低聲道:“俺答必然會順勢南下。
可這是和蒙元人……”
“到了這等時候,還顧忌這些作甚!”沐朝弼側身看着他,眼中閃爍着恍若鬼火般的寒光,“黔國公這個爵位既然朝中不給,那我便自取!”
張乾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