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
“貿易之事可以商榷。
”蔣慶之笑的很和氣,熟悉他的人但凡見到這等笑容,定然會說長威伯是在挖坑,也不知誰會跳進去。
他服軟了!
王申按捺住心中的狂喜。
“十萬貫……”蔣慶之歎道:“我最厭惡的便是威脅。
大明亦是如此。
”
這厮要翻臉嗎?
張固咬牙,剛想開口,蔣慶之坐直了身體。
“當年蒙元殘餘威脅大明,太祖皇帝是如何回應的?”
他指着北方,“太祖的回應是,令麾下大将率軍出塞,把那些狗娘養的餘孽打的滿地找牙!”
太子隻覺得心口一熱,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體。
“長威伯……”王申準備拍桌子,可蔣慶之卻接着說道:“當年蒙元殘餘威脅大明,成祖皇帝是如何回應的?”
蔣慶之冷冷看着對方,“成祖皇帝的回應是,五次北征,把那些餘孽打的丢盔棄甲!”
“長威伯是要代表大明和大汗翻臉嗎?”使團中有人喊道。
蔣慶之看都不看對方一眼,盯着王申說道:“今日你等前來,依舊發出了威脅。
十萬貫,不給就大軍南下自取。
這話讓本伯想到了前宋。
可這是大明!”
蔣慶之說道:“從立國至今,大明從未向異族低頭。
哪怕帝王被俘,哪怕京城危在旦夕,但大明的回應永遠就一個!”
他雙手按在桌子上,俯瞰着王申,“告訴俺答,大明的回應是,十萬貫沒有,可大明有十萬虎贲正枕戈待旦,滅此朝食!”
……
東宮。
太子坐在上首,看着幾位輔臣,微笑道:“孤此刻依舊在想着長威伯那番話,十萬貫沒有,唯有十萬虎贲正枕戈待旦,壯哉斯言。
”
幾個臣子默然。
太子贊道:“幾位先生雖不喜長威伯,卻不肯出言貶低他,孤很是歡喜。
”
秦利壓下心中的情緒,“殿下,先前王申想與殿下溝通,殿下卻并未回應,臣以為,這不妥。
”
太子說道:“孤知曉你的意思,若是孤開口,憑着太子之尊,便能奪過主導權。
可這是國事。
”
太子溫和的道:“國事為重。
”
輔臣們相對一視,欣慰之極。
晚些,輔臣們告退。
太子揉着眉心,還有些稚嫩的臉上寫滿了疲憊之色。
奶兄弟黃維給他奉上茶水,察言觀色後,說道:“殿下,今日殿下可先拿到主導權,再放給長威伯,如此,收放自如……”
“你以為孤沒想過?”太子眼中有不符合年齡的深沉,“可孤那位表叔的性子你等卻不知,不是孤不想拿捏他,而是……孤擔心拿捏不成,反而讓老三老四坐收漁利。
”
黃威欲言又止,太子喝了一口茶水,“開春後,父皇的精神就有些不濟。
在這個時候,孤不忍讓父皇操心。
”
黃威看了他一眼,壓住心中不甘,“是。
”
太子擺擺手,黃威告退。
殿内空蕩蕩的,隻有兩個呆立的内侍。
“哎!”
太子的歎息回蕩在殿内,他捂着胸口,苦笑道:“我甯願生于普通人家,至少,一家子能朝夕相處。
而不是什麼二龍不相見……”
……
“十萬虎贲!”
起床後,嘉靖帝聞訊說道:“對付那等化外之民,就該用這等強硬手段。
你越軟和,他們就越得意。
慶之此言,深得朕意。
”
“陛下,太子求見。
”
嘉靖帝猶豫了一下,二龍不相見的判語再度回想起來。
“太子說,久未見陛下,心中挂念。
”
“癡兒!”嘉靖帝起身,“讓他進來……罷了,朕出去。
”
“父皇。
”殿外,太子本以為今日還得隔門說話,沒想到竟然能見面,不禁歡喜不已。
嘉靖帝眸色溫和,“最近如何?”
太子說了些近況,又問候了嘉靖帝的身體。
嘉靖帝默然,太子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父子二人有些尴尬的站着。
“雖說開春,可……”嘉靖帝蹙眉,“看看你,穿的這般少,若是受寒了,不小心便會延綿不休。
”
“是。
”太子心中溫暖,“父皇你也是。
”
“朕的身子骨好着呢!”
“可我記得父皇曾說自己小時候身子骨不好。
”
“朕何時說過?”
“好久以前了。
”
“那是你聽岔了。
”
“是嗎?”
“對了,今日跟着你表叔去談判,可有受益?”
“父皇,你莫要岔開話題。
”
“豎子!想羞辱老父嗎?”
“孩兒不敢!”
“朕看你敢的很!來人!”
“在!”
“罰太子今日與朕一起用飯。
”
“領命!”
“陛下令,擺飯了!”
春風中,這對天下最尊貴的父子,并肩站在台階上。
黃錦揉了一下眼睛,有人問:“黃太監這是怎麼了?”
黃錦搖頭,“風大的,吹的眼睛發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