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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王敬章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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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甯聽的多,聽着聽着就睡着了。

     —— 周二出了件大事,王敬章死了。

     李學武一上班就收到了消息,周瑤臉色有些青白地跟着他上了樓,邊走邊彙報了具體情況。

     “今天早上四點半,保衛科接到報告電話,說是宿舍樓發現了死屍” “我先給分局刑偵隊去了電話,随後帶着人去了現場”。

     “位置就在廠單身職工宿舍樓三樓把一頭的312寝室” “我們到的時候門已經被管理員打開了,但現場沒有被破壞” “倒是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還有老鼠活動的痕迹” “就宿舍管理員回憶,這個寝室一直都是王敬章把管着的,沒别人住,從他在服務處的時候就是如此” “最先發現異常的是在311寝室居住的金泉,他說是聞見臭味才報告給宿舍管理員的” “此前他一直聞見有臭味傳來,但因在311寝室居住的侯寶亮有吃臭豆腐的習慣” “就其所言,宿舍床底下就有從家帶來的臭豆腐壇子,再加上男同志宿舍的衛生情況不好,所以開始他們都沒注意” “後來金泉覺得味道實在是太大,受不了了,以天熱,臭豆腐難聞為由,勸侯寶亮清理了那個壇子,為此兩人還吵了一架” 周瑤同李學武一起走進辦公室,繼續彙報道:“三天前侯寶亮清理的壇子,可昨晚惡臭的味道依舊,半夜睡不着覺,同寝室幾人追根溯源,查到了312寝室”。

     “宿舍管理員周海權接到報告後帶着同事上的樓,确定臭味是從312寝室傳出的,這才踹開了宿舍門”。

     “我們到現場後固定了所有涉及到的人員,做了詳細的筆錄,同時也對宿舍管理員和同樓層的人進行了調查” “調查顯示,沒人發現王敬章何時上的樓,更沒人發現有任何嫌疑人進過那個宿舍” “從現場來看,王敬章是在那間宿舍裡生活過一段時間的,桌子上還有殘餘的食物和白酒……” “等等!” 李學武坐在辦公桌後面,微微皺眉打斷了周瑤的話,點了點她,問道:“你先前說屋裡有老鼠活動的痕迹,對吧?” “是” 周瑤點頭道:“因為長時間封閉,宿舍床上已經有了灰塵,上面有老鼠的腳印”。

     “況且我們還發現屍體有被老鼠啃噬過的痕迹,其他宿舍也發現過老鼠的蹤迹,宿舍管理員為此還下過老鼠藥,但沒用”。

     “老鼠!殘留的食物!” 李學武點了點周瑤,道:“老鼠會把他吃剩下的食物留給你們看嘛?” “你說酒剩下了沒問題,食物剩下了就有問題了” 李學武靠坐在椅子上,微微搖頭道:“餓的都吃人了,卻不吃那東西”。

     “說說,連老鼠都不吃的是啥?” “這……” 周瑤一邊皺眉思考着,一邊說道:“就是咱們食堂能買到饅頭和炒白菜……” “笑話!” 李學武眯着眼睛道:“老鼠不吃饅頭?不吃白菜?肉食鼠啊?!” “查!” 周瑤被李學武的一聲低喝吓了一跳,站在那有些發懵。

     “您是說……那飯菜裡有毒?” “查一下宿舍管理員以前都用什麼做誘餌,再查他都用了什麼老鼠藥” 李學武敲了敲桌子,道:“殺人于無形的毒藥有很多,但能随随便便買到的卻很少,普通人能獲取的就更少了”。

     “現在人都爛了,查起來估計也費勁了,但不要放棄,跟刑偵那邊說,重點查胃部殘渣,看是否有毒” “還有~” 李學武皺眉看向窗外,想了想,說道:“判斷一下現場,是否有掙紮的動作和痕迹,是否有自救或者求救的意圖” “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人存在的痕迹”。

     “注重細節!” 李學武轉回頭,看向周瑤道:“隻要是犯罪,就一定會留下痕迹,我就不信王敬章都躲耗子洞去了,還特麼有自殺的心”。

     “是!明白!” 周瑤敬禮離開,她知道領導判斷是他殺了,這個案子終于進入到了非常階段。

     傅林芳、王敬章、黃詩雯、房立甯、張國祁,甚至是來自首的劉光天。

     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牽扯出了一連串的人。

     王敬章的消失沒引起什麼熱鬧,可他的死卻是成為了今天的熱點話題。

     這個人挺招人恨的,可畢竟是處級幹部,正治上的問題不能牽扯到具體的身份上來,所以廠裡也比較重視。

     楊元松和李懷德分别給他打了電話,交代要仔細偵查,妥善處理。

     幹業務,領導的話你當廢話聽就行了,因為他們慣于說廢話了。

     特麼的,都死人了,保衛處還能不仔細偵查? 要說妥善處理,還不是查出個讓大家滿意的結果才叫善終嘛。

     王敬章活着的時候給自己找麻煩,特麼死了還不消停。

     李學武眯着眼睛,看着桌上的電話機,他琢磨着,人都沒了,是不是最後利用一下,不然沒機會了啊。

     紅旗派存在的話,可能還緬懷這位曾經的旗幟人物,但紅旗派早就銷聲匿迹,灰飛煙滅了,誰還惦記他。

     真要是關心和惦記,也不至于人都要成白骨了才被發現。

     李學武讓周瑤先去斷死因,同時查給王敬章送飯的這個人。

     初步猜測,王敬章死于食物中毒,有人謀害的。

     不用想的多麼複雜,這裡不是柯南劇,沒有那麼多的陰謀詭計,愛恨情仇。

     預謀殺人和沖動殺人都有一個共同的麻煩,那就是屍體的處理。

     活人好哄騙,死人可不好挪動,死沉死沉的,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沉的你不好挪。

     王敬章是個社會性死亡了的人物,物理性死亡隻是一個延續,甚至可以說是歸宿。

     李學武不關心王敬章死前要做什麼,他躲在那裡又是為了什麼,他隻想知道到底是誰躲在暗處幹了這些事。

     牽扯在一起的幾個人物或多或少的都出現了問題,傅林芳自殺,房立甯失蹤,黃詩雯精神出了問題,現在王敬章也死了。

     到底是誰? 上午下班前,周瑤同分局刑偵負責人于東亮一起來了他的辦公室做彙報。

     雖然李學武現在不是分局主管治安的副處長了,甚至他都不在分局了。

     可是,于東亮絲毫不敢輕視了李學武。

     先不說李學武在分局的人脈關系,也不說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單說李學武的戰績。

     三個月都不到,就把分局死刑案第一的名頭給拿了,甚至在全市都能拿頭一号的。

     能辦案,能指揮,能組織,能寫書,堪稱警界之星了。

     現在李學武是軋鋼廠的保衛處負責人,又是在軋鋼廠辦案,他自然是要來彙報工作的。

     根據周瑤前期調查的證據,以及李學武的指導性意見,經雙方共同調查判斷,王敬章死于他殺。

     現場獲取的食物殘渣,以及解刨死者胃裡殘留的食物殘渣經過化驗,判定為強力毒鼠藥。

     而周瑤在同宿舍管理員的詢問中得知,以前管理員就是用食堂的那些飯菜做誘餌的,并且用的也是這種老鼠藥。

     不是巧合,也不是管理員下毒,而是現在的老鼠藥就那麼一兩種。

     老鼠吃過這個虧,就對這種食物有抵抗和畏懼行為,所以放着桌子上的食物不去動,反而相中了王敬章。

     王敬章的相關情況已經告知了家屬,其妻子已經從鄉下往回返來處理後事了。

     兩人還沒有辦理離婚手續,所以王敬章的後事依舊是由其家人來處理。

     廠裡是有給處級幹部喪葬費和追悼會待遇的,但現在這種情況,尤其當事人是王敬章,估計他是享受不到了。

     就于東亮所說,現場沒有發現其他人居住或者生活的痕迹,更沒有發現作案痕迹。

     初步判斷為熟人作案,且是關系較為密切且充分信任的人。

     李學武比較了解軋鋼廠的情況,同時也跟周瑤做了詢問,随後補充了一點。

     那就是,既然宿舍管理員說王敬章一直把持着312的宿舍,那麼根據王敬章在廠裡的風評、生活作風判斷,那間宿舍不可能沒有其他人存在過的痕迹。

     除非被故意抹除了。

     而這麼做的那個人,或者說當時下毒的人就是為了掩飾他的身份,将可疑物品都帶走了。

     所以要繼續查,查跟王敬章有親密關系的人,去過那間宿舍的所有人。

     問清楚那間宿舍有什麼東西,再同現在宿舍裡的情況作對比,判斷丢了什麼東西。

     查去過的人,查丢失的物,雙管齊下,掘地三尺也要把這個人給挖出來。

     因為案子發生在了軋鋼廠,當事人也是軋鋼廠的幹部,且這個幹部還牽扯到了保衛處正在調查的案子。

     所以于東亮在來時就同周瑤商量過了,這個案子還得分兩部分走。

     軋鋼廠内部的關系由保衛處來主持調查,畢竟更熟悉情況。

     關于王敬章的社會關系調查,以及後續的技術支持則是由他們來負責。

     雙方協同,互相支持,争取早日破案。

     周瑤是很有沖勁的,尤其這還是她正式參加工作後的第一個任務。

     況且這個案子牽扯到了她的兩個好朋友,她也想做些什麼。

     所以于東亮一提出這個建議,她便同意了,并且一同跟李學武做了彙報。

     李學武聽于東亮的彙報就知道這小子滑頭的很,看周瑤年輕沒經驗,耍心眼子呢。

     隻要是工廠裡的案子都沒有簡單的,他們根本不想接,更不想惹麻煩。

     尤其聽了周瑤的通報,死的這個還是前一段時間大學習活動的主要負責人,這就更讓他猶豫了。

     在分局那邊早有默契,關于這一類的案子要慎之又慎,輕易不要下結論。

     在他們私底下交流中,更是都說了,能躲就躲,能避就避。

     現在看軋鋼廠保衛科的副科長很積極的模樣,他哪裡還不順坡下驢啊。

     李學武瞅了他一眼,先是點點頭,在周瑤積極的目光中同意了這個方案。

     這個姑娘實在是太有精神和毅力了,跟這個年代的大學生一樣,孜孜不倦,熱心奉獻。

     好像永遠都不知道疲憊一般。

     不過點頭過後李學武還是點了于東亮,說了這個案子廠領導比較重視,給他的壓力也很大。

     所以,李學武也挑明了說,會給分局那邊打電話,有什麼需要和支援的,他這邊會提供幫助。

     于東亮聽見這個就是一陣苦笑,知道躲是躲不過去的了,面前這位不是一般人。

     要說糊弄這個副科長還有可能,真到了李學武這裡,他把大隊長叫來也不夠看的。

     這位以前在分局的時候就夠狠,是能直接跟鄭富華和高震對話的人。

     于東亮躲不過去,隻能給李學武保證一定會盡力,電話就不用打了。

     李學武當然不是吓唬他,案子破不了,他這個保衛處處長也是有責任的。

     總不能所有的鍋都給蕭子洪背吧,欺負老實人有罪啊。

     —— 雖然王敬章的死給剛剛平靜下來的軋鋼廠添了一絲喧嘩,但他和紅旗社已然是過去的事了。

     時代是富有激情的,可以給一群人以力量,時代也是殘酷的,會讓一群人忘記曾經的事。

     議論被牢牢地控制在了一定的影響範圍之下,也驗證了廠管委會工糾隊的工作能力。

     李懷德給李學武打電話,完全是受廠其他領導的壓力,也不想讓這個人再影響了大局。

     即便他已經死了。

     李學武能感受到來自電話裡的信心和從容,李懷德并不怕這個。

     可能是工糾隊和文宣隊的工作做的還不錯吧。

     案子發生了,有影響,但不多,至少對于李學武來說是這樣的。

     活着的時候都不怕他,死了的就更不會在意了。

     李學武現在是保衛處的一把手,又兼管着貿易工作,案子隻是他負責的工作内容之一。

     所以除了聽取保衛科的兩次彙報,他并沒有過度的給予關心。

     上午開了三個會,一個聯合企業工作推進會,一個安全管理工作會,還有一個組織學習會。

     如果單純的管理一個部門,他不會這麼忙,可誰讓他“自找苦吃”呢。

     貿易項目越做越大,牽扯到的業務和部門、單位越來越多。

     業務上的協調和管理、部門之間的調度和籌劃,單位之間的合作與經營,都是他在拿主意。

     當然了,也不是李懷德耍無賴,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給了他。

     李懷德那邊更忙,不僅僅要推進管委會的全面管理工作,還要負責一部分貿易項目的協調工作。

     因為他總攬全局的态度,現在全廠的工作都在經他的手。

     業務上,他不是正廠長,但做着正廠長的工作,當着一把手的權。

     雖然有程開元的掣肘,但對方猶豫和遲疑的态度給了他步步為營,全面接管軋鋼廠的機會。

     組織上,他不是廠書記,但幹着廠書記的活,拿着組織建設和管理的脈。

     雖然楊元松還在,但外部形勢的變化,以及廠管委會的權利不斷擴張,他的影響力已經嚴重被侵蝕。

     很簡單的來說,全廠各單位、部門、車間都成立了相關的工糾小隊和文宣小隊,全面掌控了執行和宣傳的權利。

     在李學武的影響下,生産管理處邝玉生默認了這種變革和發展,使得軋鋼廠最關鍵,也是最大的生産部門快速地完成了變革化進程。

     幹業務,幹工作,還是車間主任說了算,這是一手變革,一手抓生産的最直接體現。

     但思想建設和組織工作已經掌握在了管委會的基層組織手裡。

     也就是說,管委會能直接繞過廠谠委會直接領導和管理軋鋼廠的行政工作和生産工作。

     楊元松知道,自己實際上已經被架空了,說是谠高官,但管委會都沒進去,算什麼廠領導。

     李懷德的目的也很明顯了,就是逐步削弱他的影響力,削弱谠委會的權利,直至由管委會全面管理軋鋼廠的所有工作。

     即便是有谷維潔掌握着文宣隊,掌握着管委會的組織宣傳工作,但這并不能證明楊元松對軋鋼廠還有足夠的影響能力。

     因為他對谷維潔沒有信心,沒有信心在接下來的組織工作中掌控她的思想和方向。

     災難來臨前,最可怕的不是轟然倒塌,而是你眼睜睜地看着它落幕、毀滅,卻沒有一絲解決的辦法。

     楊元松現在就是這樣,他還在試圖力挽狂瀾,救大廈之将傾,可眼前的變化讓他有種無力感。

     回天乏術了~ 在組織學習會上,李學武的發言很簡短,也很樸實,沒有任何亮點,或者說是激進的态度。

     他就坐在那裡,冷靜,淡定,睿智,做事又充滿了智慧。

     管委會裡沒有李學武的位置,可又好像處處都有李學武的影子。

     管委會做的工作裡沒有李學武的指示,可又好像事事都有他的意志。

     這太可怕了,一個人對工作、對問題、對未來的影響力可以有潤物細無聲的效果,就證明他對所有事情的掌控力度到了一定的程度。

     楊元松坐在那裡,看着侃侃而談的李懷德,看着沉默不語的程開元,看着一邊記錄一邊思考的李學武。

     他知道,舊的時代落幕了,新的時代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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