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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天亮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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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不在乎治安大隊這點兒事兒啊,人家還是大廠的保衛處處長呢,這個誰不知道。

     憑什麼就得跟你賴山川低頭啊! 該咋地咋地,大不了人家不在分局混了,你能拿人家咋地。

     李學武不在乎,可他們在乎啊,這是他們的孩子啊。

     憑什麼拿他們當籌碼啊,這賴山川真是該死啊。

     “開門!賴處長在家沒!開開門!” 賴山川家所在的院子不大,獨門獨院,就是個一進的宅子,在東城這邊很常見。

     木制的大門被敲的“咣咣”響,還真就不是一個人在叫門。

     正跟屋裡彙報的賴山河吓了一跳,伸手就把腰上的大五四給掏了出來。

     “幹什麼!” 賴山川皺眉瞪了賴山河一眼,随即沖着沙發上坐着正着急的愛人擺了擺手,示意她進屋去。

     “收起來!” 再次喝了賴山河一句,随後擡手示意了大門方向說道:“去看看是誰”。

     “還能是誰~” 賴山河挑了挑眉毛說道:“我就說咱們不用急,有人比咱們還着急,這事根本不用咱們出面,光是他們就能把這件事擺平了”。

     說完這句,驚慌的神色已經消失,換上了成竹在胸的表情對着大哥道:“您瞧好了吧,這些人一準兒是來跟您求情的,請您去找交道口要人呢!” 說到這,賴山河正色地看了看大哥,提醒道:“您可輕易别答應啊,隻要保持正面形象就好,千萬别在這些人面前犯錯,最好是來點兒大義滅親的意思,公事公辦,反正他們也不敢讓這件事公辦了!” “快去開門吧,我用你教我做事啊?!” 賴山川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沖着賴山河翻了翻白眼,擺擺手很是不耐煩的樣子。

     他愛人是着急了,可他沒着急,一個電話打給了賴山河去打聽這件事。

     正如堂弟所說的,他必須是正面的,他不能犯錯誤,兒子出了事,那就公事公辦嘛。

     他就不信邢一春敢這麼辦! 也不知道這個主意是誰給邢一春出的,或者是姬毓秀主動辦的,反正不像是李學武的風格。

     這不是狗急跳牆嘛,一網打盡,他倒是真的被捏住軟肋了,可這一網下去,李學武甭想在分局裡面混了。

     這事倒像是姬毓秀私自做主的樣子,完全是意氣用事,對他來說不是個事。

     賴山川想明白了這些,也就真的不着急了,他倒是要用這個事情反過來弄死李學武。

     以前他還想着往治安大隊裡攙沙子,這會李學武混不下去了,他正好接手。

     呵呵~ 姬毓秀這是在幫自己的忙啊! 賴山川心裡想着,端起茶杯擺正了姿态,完全就是一個剛正不阿,正義的化身模樣。

     當院裡湧進來一群人的時候,賴山川知道,自己表演的時候到了! “呦,賴處長,您這還有心思喝茶呢~” “哦!是劉科長啊” 賴山川好像剛發現衆人似的,站起身招呼道:“你們這是?” “哎呀!” 賴山川急忙走出客廳沖着衆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屋裡來坐。

     衆人互相看了一眼,見賴山川的反應不知道在搞什麼鬼,可也都進了屋。

     這客廳再大也容不下這麼多人啊,所以好多人都是站在屋裡看着沙發上坐的幾人說話。

     “我說鳳芝同志啊,事情很突然啊” 賴山川痛心疾首地看了看劉鳳芝,說道:“你看看,我也是剛收到消息,我真是……” 說着話用手捂了捂臉道:“真是沒臉見人了,孽子啊~” 劉鳳芝就是小高的大姑,剛才被分析明白的那個婦女。

     這會兒看着賴山川表演,她倒是來了興趣,給屋裡衆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後,又看向了賴山川。

     衆人互相對視一眼也都明白了彼此眼神的含義,也都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沙發上坐着的,還在表演的賴山川。

     他們也不急了這都到這了,事情該怎麼解決總是要有個程序的,總歸是要把這筆賬算清楚的。

     “嗨,誰說不是呢” 劉鳳芝倒是會演的,這會兒倒是配合起了賴山川,也是故作無奈地說道:“我們這也是沒辦法了孩子們鬧成這樣,誰還不是沒臉了”。

     “不過這件事蹊跷呢!” 劉鳳芝看向衆人吊了吊眼眉,意味深長地說道:“平時孩子們鬧一點兒也不出格,今天這件事透露着不對呢,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一定有問題!” “對!” “一定有問題!” 屋裡衆人齊聲點頭道:“我們孩子以前可不這樣,一定是有人帶的”。

     “他們都還是孩子啊!” 劉鳳芝看向賴山川說道:“你說這人損不損啊,這不是毀了他們的前程嘛!” 賴山川聽着衆人的話心裡暗笑,罵吧,罵吧,罵的越兇,就代表對交道口,對李學武越恨。

     “唉~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麼呢~” 賴山川故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沖着衆人攤了攤手道:“我自己的孩子我還不了解嘛,可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隻能是……” “賴處長,總不好真的就……” 劉鳳芝挑着眉毛看向賴山川故作慌亂地詢問道:“您就不能出面給協調一下嘛?畢竟您是主管治安的一把手,對吧?” 這最後的對吧是沖着屋裡衆人說的,可這會兒衆人全都不說話了,隻盯着賴山川看。

     賴山川也不知道這些人都咋回事,說事兒呢,盯着自己幹啥! “這個……唉~” 賴山川無奈地說道:“你們也知道,我上周剛檢查了交道口的工作,現在就出了這麼檔子事兒,你們說,我能怎麼辦?” 說完左手捶了右手,很是氣憤又不甘地說道:“隻能公事公辦了,由着交道口所去辦吧”。

     看着賴山川真玩這出兒“諸葛亮揮淚斬馬谡”的戲碼,衆人也都明白了,這賴山川真照着他們分析的來了。

     敢情真的是拿他們當棒槌了,點明了跟交道口所的矛盾,這會兒逼着他們自己去協調呢,他好坐在家裡充正人君子呢。

     “諸位諸位,諸位領導~” 這個時候賴山河走了出來,看着大哥已經表演完了,正别着頭,側着臉,沒臉見人的模樣,知道自己該上場了。

     “我說一句啊,我哥是啥人你們都是老關系了,自然知道他的為人,不可能為了一德做出違背原則的事” 賴山河恨恨地說道:“聽了諸位領導剛才分析的,我就知道這裡面有人搞鬼,孩子們都是好孩子,一定是哪兒出了問題”。

     說完又往前走了幾步,得了大哥滿意的眼神,又挑着眉毛說道:“要我說啊,這件事還得我們自己來辦”。

     “山河,你說,這件事得怎麼辦?” 劉鳳芝好像真沒有了主心骨一般,見賴山河說話了,便主動開口問了。

     賴山河沒注意到屋裡衆人的眼神,得意洋洋地說道:“要我說啊,你們就應該去找李學武,這件事絕對是他指使的,行動的是沈放,找到李學武,一定能……” “山河!說什麼狗屁話呢你!” 賴山川這個時候好像剛聽見弟弟這麼說似的,咒罵了兩句随後對着衆人解釋道:“别聽他胡說八道,這件事說不定另有其人呢,跟李副處長有什麼關系”。

     劉鳳芝挑了挑眉毛,看向賴山川說道:“賴處長,都這個時候了,就沒有隐瞞的必要了吧~” “是啊大哥!” 賴山河真沒聽出劉鳳芝話裡的意思,幫腔道:“都到這個時候了,您真想看着一德出事啊?!” 賴山河沒看出來的,賴山川看出來了,劉鳳芝這表情不大對勁兒啊,屋裡其他人的表情也不大對啊。

     要說這件事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脈絡已經很清楚了,是李學武攜私洩憤,大家早該義憤填膺的去找李學武讨個說法去了。

     可是,一個個的杵在這兒,斜眉瞪眼的看着自己算怎麼回事兒。

     嘿嘿!其實這些人在賴山河表演的時候就已經露出異樣的神色了。

     隻是剛才他做大義滅親,沒臉見人模樣的時候根本看不到這些人的臉色,所以一直都沒發現異樣。

     現在他覺察出不對了,耳邊聽着堂弟還在叭叭叭地勸着自己從善如流,用反面護短的角色激發衆人的情緒,好襯托自己的正直。

     别特麼演了,露餡了! 賴山川瞪了弟弟一眼,可這一眼被賴山河理解成了哥哥的演技高超,真的表現出了憤怒的樣貌。

     “大哥,這件事您不能不管啊,就算是不想想一德,您也總得想想大家夥兒啊”。

     “是啊~賴處長~” 劉秀芝意味深長地看向賴山川,眯着眼睛說道:“您總得想想我們大家夥吧”。

     賴山川的鼻孔突然開始喘起了粗氣,他知道這些人為啥都是這副模樣和表情了,敢情是特麼認為這件事是他安排的。

     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我啊! 誰信啊?! 沒人信! 賴山川知道,沒人會相信他現在的話,因為刻闆印象,這些人都覺得是他在布置的,這裡面一定有哪個環節被人家給做了實錘的手腳,一定是。

     能讓這些人相信是他做的這件事,無非就那麼幾點,他現在想把這些疑點找出來說事,這些人能給他這個時間和機會? 況且剛才他弄巧成拙了,這套表演真正做實了自己的嫌疑。

     特麼的!着了道了! 這絕對不是姬毓秀布的局,那小丫頭片子早不走,晚不走,偏偏今晚回老家,一定是李學武怕她受牽連給支走了。

     這個局甭問了,特麼的,是李學武! 自己還叭叭的在這演呢,全特麼演到李學武的局裡去了。

     請人來配合都特麼沒有這麼巧的,事情真的難辦了。

     聽着堂弟還在喋喋不休的逼逼叨,賴山川上去就給了弟弟一個大巴掌。

     “啪!” 這一巴掌真的就給賴山河打懵了。

     大哥,說好的表演呢,不用這麼投入吧? 你演你的,你特麼打我幹什麼! 不過賴山川是他的天,大哥說什麼就是什麼,今天要加武打戲,那他就得幹受着。

     賴山河捂着臉,唯唯諾諾地躲了出去,給賴山川和衆人留出了說話的空隙。

     劉秀芝“哼”了一聲,知道到了攤牌的時候了,賴山川一定是演不下去了,惱羞成怒了。

     “賴處長,咱們可真是老關系了,老戰友了” 劉秀芝看了衆人一眼,獲得了衆人的支持後,再次看向了賴山川,說道:“你們之間的矛盾我們不想了解,更不想參與”。

     “你在治安處我們沒礙着你,更沒耽誤了你,壞了你的事,那就沒有壞我們的道理!” “對!賴山川,有能耐玩兒點陽謀,别老耍陰招!” “就是,耍到我們頭上來了,您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真沒有這樣的,再怎麼說也沒有拿孩子們作伐子的” “就是啊,他們可都是孩子呢!” “您舍得自己兒子套狼,可别拿我們的孩子當誘餌啊” …… 屋裡人多,雖然身份沒有比賴山川高的,但一屋子人加一起,也不是賴山川能反駁得了的。

     尤其是這會兒,大家論戰友的時候可沒級别這點兒事,真要是拿孩子搞事情,他們可不會留情面。

     事已至此,賴山川知道,自己解釋什麼這些人都不會聽了,難聽的話都說了這麼多了,他更就沒有表演剛正不阿的必要了。

     “我隻說一句” 賴山川不理會衆人的吵吵嚷嚷,擡起手對着衆人說道:“這件事如果是我幹的,那就真沒你們來找我的機會了,我更不會坐在家裡讓你們找到”。

     “聽我說完!” 見衆人又要吵,賴山川皺眉擺了擺手,道:“今天我認栽了,不為我兒子,就為大家,我去跟李學武認栽服輸,這件事一定給你們個交代”。

     “早該如此!” “哼~” …… 賴山川的話并沒有引來衆人的體量或者懷疑,他們隻覺得賴山川還在作秀,還在演呢。

     劉秀芝卻是不管這些的,挑眉道:“賴處長,也别說我們錯怪了您,這件事根本就關系不到我們,好賴您跟李學武也是上下級,這個結終究還是要你們去解”。

     賴山川點了點頭,滿臉寒霜地拎了沙發邊上的手包,站起身便往出走,邊走邊對着走出卧室的愛人說道:“如果一德回來,讓他好好在家反省,哪裡都不許去”。

     說完也不等衆人再說,推開滿臉驚訝的賴山河,徑直往大門外走去。

     賴山河看了看大哥的背影,又看了看從屋裡一個個走出來的幹部們,捂着臉,不知道這是唱的哪一出兒。

     剛才明明演的挺好的,怎麼就漏了陷兒了,難道是大哥堅持不住了? 一定是,絕對跟他沒有關系的! 畢竟他都挨了一巴掌了,誰能有他付出的多! —— “我是賴山川” “啊?是賴處啊,這麼晚了,您是有什麼事嘛?” “出來說吧,我就在一監所對面的車裡” 賴山川的聲音很是疲憊,但又是很決絕的樣子,透露着一股不容拒絕的意味。

     李學武知道他是啥意思,無非就是拼個魚死網破罷了,舍了兒子,讓李學武跟他一起下地獄。

     “呵呵,好吧,賴處相邀,看來我不去都不行了” 李學武輕笑一聲,并沒有在電話裡跟他逗殼子,答應過後便撂了電話,同時對着炕邊坐着的顧甯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賴山川主動打了電話就代表他認輸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依着他的身份自然不會逗賴山川玩,更不會裝不知道。

     那樣做不是在羞辱賴山川,而是在貶低他自己,敢做不敢當,小人行徑。

     他玩陰招,那李學武就回一個陽謀,你來我往的,誰也别說誰,手底下見真章就是了。

     現在有一方認輸了,那赢的那一方也别驕傲,更别張揚,畢竟都沒到至對方于死地的地步。

     李學武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更不想有人染指自己的布局,最重要的是,鄭富華和高震高看自己一眼,給了自己平台總不能拆了人家的台。

     賴山川呢? 他自然知道李學武是誰,自然知道李學武的背景,也知道李學武丢了分局的差,還有煉鋼廠的差。

     他又沒下狠手攻擊李學武的人身安全,真要是李學武輸了,他背景自然也不會來找他的麻煩,這是規矩。

     所以現在的狀況是,他輸了,不是輸在他兒子身上了,而是輸在了李學武的局外招兒,輸在了他家裡的那些人身上了。

     真要是隻有他兒子一個人,說不定他狠狠心真的拉李學武下馬,卒換帥,自然值得。

     可現在不是這樣的,他舍得自己的卒,可舍不得這棋盤啊。

     無論如何,今天這個局被李學武抓的死死的,他隻能認輸,連一刻都緩不了。

     因為,家裡那些人不敢天亮見。

     技不如人呗,挨打要立正呗,還能怎麼着。

     要想找到邢一春在哪并不困難,困難的是,他沒有辦法不通過李學武把這些人弄出來。

     因為就像賴山河跟他說的那樣,誰先動手,誰就輸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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