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勸慰着陳子欣說道:“要照你這麼喝,今晚就甭幹别的了”。
“噓~~~!”
有好事的吹響了尖銳的口哨,笑哈哈地問向王亞梅道:“妹子,今晚還幹點啥啊?!”
“哈哈哈哈~”
“幹你妹呀!”
王亞梅沒理會那些起哄的聲音,翻了翻眼珠子,搶了陳子欣手裡的搪瓷缸子,觀察了他一下,伸手擡了擡他的下巴問道:“你不會醉了吧?”
陳子欣卻是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甩了甩腦袋,好像腦子裡面進了剛才喝的酒一樣。
“沒……沒事!”
陳子欣使勁皺了皺眉頭,随後用手搓了搓臉,低聲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喝酒呢”。
“哦~~~第一次啊~~~”
走過來打第二杯酒的衆人再次起哄着笑鬧了起來。
與剛才相比,這會兒來續杯的衆人臉上都帶了顔色,這酒喝着爽,可也真的刺激。
但在這炎熱的屋裡,有這麼冰爽刺激的飲品,衆人跳了好一會兒的“熱舞”自然需要它降降溫。
也許是真的好喝也許是想看新來的小妹和小弟笑話,衆人圍着這邊坐了,也方便取桶裡的酒。
有人見着那桶裡的液面快要到冰塊了,自覺的開了白酒和果酒,并着暖瓶裡的啤酒摻兌了起來。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優雅可言了,有的隻是刺激和冰爽需要。
不知道是屋裡真的熱,還是喝的冰酒不夠涼,為啥越喝越熱,越容易出汗呢。
大家本就穿的不多,這會兒便都開放了起來,有男生率先光了膀子,就有女生挽了裙子。
熱血混着烈酒,刺激加倍!
剛開場的三場舞還算是有個規矩,可幾輪酒過後,再打開的留聲機裡就沒了約束,有的隻是放縱。
今天的賴一德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平時他的酒量還是很好的,可今天才喝了七杯酒有些頭暈了。
頭暈不是主要的,重要的是他有了刺激的反饋。
尤其是在跟果兒跳舞的時候,為啥顯得這麼的急切呢?
果兒顯然也是發現了自己的尴尬,正在磨蹭着自己,這算什麼?
碼的,都看着呢,這夜生活可才剛剛開始啊,就要進入最後階段了?
也不是沒吃過沒見過的,誰要是先進屋了,那還不得被人家笑話死啊。
所以他忍!
賴一德忍着,這舞池裡的人也都忍着,姑娘們都沒覺得怎麼着,就是男青年們刺激的厲害。
不知道是哪個壞小子,笑嘻嘻地喊了一聲“羅曼蒂克時間到了”,随後頭頂的吊燈就被關了。
“啊!”
“呀!”
“嘻嘻~”
“哈哈哈哈~”
昏暗的室内伴随着《我們舉杯》的舞曲正式的進入到了刺激階段,嘻笑聲,笑鬧聲不時的傳來,不時響起的還有姑娘們的尖叫聲,以及嗔怒笑罵。
“你不去跳舞?”
“我不去了,我有點兒頭暈”
陳子欣被王亞梅問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地擺了擺手,可他剛伸出手便被王亞梅拉住了。
“哎!”
陳子欣剛想說話,卻是身子已經被王亞梅拉着出了座位,跌跌撞撞的往舞池裡走去。
期間還撞到了幾個人,可都笑鬧着伸手或是推他,或是扶了他。
陳子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好像整個人都飄蕩在水中一樣,晃悠着,漂浮着。
腳步錯亂舞步毫無章法,左右搖擺,好像水裡的浮萍一般。
尤其是這激蕩婉轉的音樂,好像一陣風,吹着自己在飄,在搖曳。
“咯咯咯~”
“哈哈哈~”
耳邊回蕩着笑聲,好像在春天裡的草坪上,小夥伴們追着趕着,又好像是在夏天的池塘裡,互相揮灑着泥水,好像在秋天的大樹下,有落葉飄下,又似是在冬天裡,有雪花落在臉上。
冰冰的,涼涼的~
“砰!”
一曲悠揚還沒結束,可關燈的壞小子不等他們反應已經開了點燈。
陳子欣不适應地眨了眨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卻是見大家都在笑看着自己。
原來冬天裡落下的,在臉色冰冰涼的不是雪花,而是姑娘的吻。
“你大爺的~”
“哈哈哈~”
“你等着!損犢子!”
“嘻嘻~”
有黑燈下做了壞事的小子被燈光抓了現行,這會一邊整理着自己,一邊對着開燈的小子笑罵着。
大家都是熟人了,互相也都了解的很,即便是來了新人,可也都是心裡有底的。
王亞梅雖然是新來的,可她以前就在這邊混的,誰又在乎她是誰。
開心就好!
似是陳子欣這樣的才算是焦點呢,因為“交流學習”就伴随着兩個社團互相了解和試探,未來還有融合的可能呢。
舞曲結束,衆人又跳了一身汗,屋裡沒有其他飲料,唯有冰桶裡的烈酒才能解渴了。
……
“來,笑一個~”
“哈哈哈~好醜啊~”
舞會變酒會,衆人不知道跳了幾輪,也不知道喝了幾輪,到最後桶裡的冰沒了,屋裡還能站着的也沒了。
沙發上熱切的有,去了房間裡苟且的也有,最牛掰的是千杯不醉王亞梅,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照相機來,拉着陳子欣要給他拍照。
陳子欣已經喝大了,暈頭轉向的任憑王亞梅擺布着,讓他站在茶幾上他就站,讓他躺在酒瓶堆裡他就躺,讓他往人堆裡坐他就坐。
所以王亞梅的照相機裡有他的各種照片,還有這些年輕人的照片。
大家都鬧着、笑着,沒人覺得這種場合拍照有什麼不對的,也沒人覺得照相機會帶來什麼危險。
因為大家都醉了!
“來!站這邊,這邊啊!”
“我……我……我站不住了~”
陳子欣也不知道自己為啥非要受王亞梅的擺布,好像不想讓她失望似的,又好像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她是自己喝酒的戰利品似的。
晃晃悠悠,陳子欣撞在了門上,不小心跌進了房間裡。
“啊!~~”
“哈哈哈哈~”
房間裡的尖叫并沒有惹來管事的人,隻有還在大廳裡排隊那些人的歡笑。
“喀嚓!”
王亞梅可不管這個,随手對着陳子欣便拍了起來,自然也将床上那對男女襯在了底片裡。
“哈哈哈~”
“出去!”
“我們馬上走”
王亞梅離了歪斜的拉着陳子欣往出走,磕磕絆絆的出了門,就要拉上房門的時候又回頭對着裡面喊道:“加油!”
“滾!”
“哈哈哈~!”
王亞梅需要的照片到手了,她拍的相機裡根本就沒有陳子欣,不太熟練的手法将焦點很好地對在了不關燈的鴛鴦身上。
大夏天的,被子已經沒有了,有的隻是對着相機擺個耶。
……
歡聲透過窗簾傳到了大街上,傳到了悄然到來的幾台車上。
兩台草原虎突擊車,三台羚羊輕型巡邏車,一台架着輕機槍的武裝巡邏車。
遠處還有兩台繃着篷布的大卡車,就像黑夜裡的老虎一樣等待着吃人的命令。
草原虎車裡的帕孜勒也在等,等待沈大隊的命令。
羚羊車上的邢一春也在等,等着牆角裡的彪子給自己信号。
今天的行動是由交道口所負責偵破,治安大隊負責協同配合,抓人是由兩個單位一起執行,備案是下班後邢一春去分局親自跟鄭富華彙報的。
現在保密工作不需要擔心了,因為治安大隊出動的是特勤,所裡隻來了邢一春和伍子,以及新人略屌王志強。
王志強就是那個在李學武跟顧甯領證的時候跟他吹牛哔的交道口最強新人。
今天晚上交道口所三個人,帶着特意下山的治安大隊特勤四十多人,全是可信可靠的,抓完人就送一監所,就地審,就地查。
今晚邢一春是不打算睡覺了,段又亭帶着宋志傑和米慶周已經在一監所等着了,今晚幾人一起審,争取天亮前把所有問題都搞明白。
老彪子早就來了,手裡捏着手電筒,就蹲在二層小樓的拐角處,這裡能聽見裡面的生意,也能看見窗台的動靜。
來了!
老彪子看見一隻手将一台照相機塞到了窗簾後面便消失了,這是他跟王亞梅約定好的暗号。
來了!
邢一春靠坐在吉普車的副駕駛上,看見牆角處手電筒亮了兩下,知道事情辦妥了。
來了!
坐在草原虎車裡的沈放見着前面的邢一春跳下車趕緊對着身後擺了擺手,同時在無線電台裡喊道:“行動!”
行動開始了,從羚羊和草原虎上陸陸續續地跳下來很多穿着黑色制服,帶着黑色面罩,手裡端着五六式的特勤。
邢一春給衆人打了手勢,又示意了端着照相機的伍子和王志強一眼,随後帶頭往小院裡沖去。
特勤分三隊,一隊跟着邢一春去了門口,一隊沿着矮牆爬上了二樓,還有一隊堵住了小二層樓的後門。
當行動總指揮沈放做出手勢後,擡着撞門器的兩名特勤使勁一掄,厚木大門便應聲而開。
老彪子已經摸好底的房間特勤們都知道燈的開關在哪兒,一進屋就都給打開了。
按照預定次序控制了大廳和各個房間裡的人,伍子和王志強端着照相機已經忙不過來了,一個位置一個位置的拍照。
屋裡不時響起姑娘的尖叫和喝醉酒的小夥子的怒罵,随後便被槍托和槍口給制服了。
有在二樓比較機靈的,一樓出現亂響和喝止聲的時候二樓就有人從窗子裡光着屁股跳下來了。
可跳是跳的,下來後還有人在這等着呢,都不用上樓去抓了,自己送上門的。
一時間這座小二樓燈火通明,裡面的吵鬧聲漸漸止歇,就剩下照相機的咔咔聲了。
因為行動後後面墜着的兩台大卡車開了過來,所有執勤車輛的車燈都打開了,周圍樓裡正在熱鬧的年輕人都吓了一跳。
待看見不是沖着自己來的,又都跑出來看熱鬧了。
“嘿!真是稀奇啊!”
有知道事兒的抱着膀子站在門口往裡面望着,嘴裡跟身邊人說道:“看樣子是所裡來抓人,可他們不都是東城強力部門的嘛”。
“這年頭,誰知道呢”
“不過以什麼名義抓啊?咱們可是……”
“可是什麼?”
抱着膀子那人挑了挑眉毛道:“讓你搞活動,你搞什麼了?自己不清楚?”
說完示意了長城派那邊說道:“等着看熱鬧吧說不定他們要鬧什麼幺蛾子呢”。
二層小樓内,邢一春樓上樓下跑了兩個來回,待确定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以後這才擦了擦頭上的汗。
“注意取證,所有可疑線索都要裝包帶走!”
“伍子把照片拍的清楚點啊~回頭别咱們吃了虧!”
“那!那!那!”
邢一春不厭其煩地用手點着沙發和地上的内衣,示意王志強拍清楚,拍仔細了。
尤其是沙發上被控制的這些人,以及屋裡的那些人,臉都要照清楚了。
雖然老彪子已經說了主要人物内線一定會拍的,可既然行動順利,那該保留的還是要保留的。
伍子和王志強分工明确,在所裡的時候就已經按照地圖做了區域分配,這會兒基本上采集照片結束了。
邢一春意氣風發地對着所有特勤喊道:“帶走!”
擔任副所長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帶隊執行這麼大的任務呢,沒想到真就順利的辦成了。
也是了,有内線,有支援,這要是再辦不成他趁早下崗吧。
所有被上了铐子的人都保留了他們被抓時的衣着,沒穿衣服的隻用了襯衫包裹了屁股。
好在是沈放知道這次行動的意義,給所有人都帶了頭套,不至于讓這些人光波出溜的走出來時感覺到很丢人。
其實人都丢大了,臉是遮住了,可這樓裡都是誰,這條街上誰不清楚啊。
這樓裡的人就沒有敢反抗的,一個是畏懼這些黑衣人,另一個原因就是照相機了。
今天他們都幹了啥他們自己很清楚,喝再多的酒,被這一陣風吓的也清醒了。
聚衆搞這個,十有八九要完蛋,即便是爹媽在單位裡有關系也不一定好使。
别看他們都是鬧上天的小崽子,可在真刀真槍面前都是紙老虎。
一個個的被押上大卡車,有的連鞋都沒穿,隻能光着腳走路。
周圍觀看的人遠遠站着,雅雀無聲,冷汗從他們頭上落了下來。
今天抓的是長城,可兔死狐悲,其他社團怎麼想?
以後這舞會真的要控制一下了~
誰管你啊!
老彪子騎着車子哼着小曲兒就往家走,剛才他見着王亞梅被帶上車就離開了,那台照相機也被沈放收走了,一切按計劃進行的很順利。
他沒跟着去交道口所,因為車隊裝了人和證據不會回交道口這邊,而是去一監所。
可他也沒去一監所,因為他什麼都不是,跟這件事也沒有關系,他就是一……路人。
路人老彪子蹬着自行車,就着電摩燈和大月亮回到了四合院,這邊一派祥和穩定,跟剛才的驚心動魄完全不一樣,給老彪子一種安心的感覺。
到家了,沒事了。
也沒走西院大門,拎着車子從四合院大門這邊進來的,劉光天見着他還問了一嘴,老彪子隻回答說剛從供銷社那邊回來。
劉光天見着老彪子的背影撇了撇嘴,回過頭沖着屋裡正等着他玩牌的幾人嘀咕道:“丫的倒是攀上高枝了”。
“小點聲!”
隔壁孫老六瞪了他一眼提醒道:“你惹他?要是讓他聽見了還不找人收拾你!”
“我怕他?!”
劉光天叼着煙卷坐回了炕上,手裡摸了牌,一邊眯着眼睛看着,一邊說道:“等我幾天,挨個收拾!”
也不知道等幾天他就怎麼着了,更不知道他要收拾的都是誰,這屋裡沒人拿他的話當回事。
倒座房。
老彪子哼哼唧唧的從窗戶跟前過,屋裡衆人對視一眼,都把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大姥看了李學武一眼,随即示意二孩兒去給老彪子端飯菜去。
晚上的時候于麗知道老彪子晚回來,已經先準備好了一份溫在了鍋裡,這會兒正好吃。
老彪子在西院存好了車子,再回屋洗了手,蹭吧蹭吧走進屋的時候衆人都在看他。
“看我幹啥呀?”
老彪子好似無意地對着衆人笑了笑,随後盤腿上了炕,端起茶缸子就悶了一大口。
“哈~~”
長出了一口氣,老彪子端着飯碗就開吃,混不在意屋裡衆人的面面相觑。
依着老彪子的性格,如果辦了什麼事不應該回來後不等吃飯就嘚吧一陣的嘛,今天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今天的事必須保密。
他都已經打聽好了,長城派的人多是東城強力部門的關系,這一次武哥又不打算一棒子把人打死,沒的得罪了他們,以後甭想在四九城裡混了。
所以王亞梅是要被一起帶走的。
所以他是不會出面的。
所以這件事裡沒有他什麼事。
他也會把這件事吞進肚子裡連屁都不會放。
交道口所這次行動完全是接到了群衆報告,臨時組織力量進行抓捕的。
至于是誰報告的,都說了是熱心群衆了,還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