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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熱心群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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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也别說誰牛,誰也别說誰穩,沒病走兩步。

     李學武可不敢說有自己看顧着,有一大群人照顧着,回收站的事就萬事大吉不用管了。

     他自己時時刻刻提醒着自己要小心謹慎,也在會議上強調了自信認真,把身子蹲下去,埋進土裡。

     低調做人,做事周全。

     現在二爺收着古董,搞着紅皮書和像章大批發,着實是在刀尖上跳舞的。

     這活兒也就是二爺在做,換了一個人李學武都不敢弄這個。

     後院倉庫下面的東西上周就被他倒騰走了,倒座房這邊沒人幫忙,隻聽見車動靜了。

     東西去了哪裡不知道,賬本是李學武讓二爺單獨記得,錢會跟那些蔬菜一起劃撥回來的。

     “特殊廢品”實在是太多了,青銅器、陶器、玉石、書畫、漆器、翡翠、瑪瑙、瓷器等等,連骨器都有,四九城的收藏界真的是遇見了大“買主”。

     所有“特殊廢品”均是廢品價格收購上來的,可架不住東西多啊。

     也有翡翠瑪瑙這些金貴東西不方便用錢收的,也都由着二爺用紅皮書換了。

     紅皮書有價,思想無價! 老彪子不知道李學武要這些東西幹啥用,倒是時不時的給那些小崽子們指指路,點了幾個先前搶收古董的那些“老客”。

     嘿!這些人可算是倒了黴了,誰能架得住那些小崽子的收拾啊。

     跟以前不一樣,這些小崽子們都知道了,東西咂碎了,一把火點了,這是沒有意義的。

     意義是什麼? 意義就是這些東西回爐重造,為事業建設添磚加瓦才是對的。

     所以這些舊時代的糟粕都會送去回收站換紅皮書,實現組織和個人共赢的局面。

     回收站也實現了雙赢,赢一次古董,赢一次賣書、賣像章。

     小崽子們真正的實現了“我們沒有古董,我們不生産古董,我們隻是古董的搬運工”的目标。

     正因為有着老彪子的通風報信,他們才能實現業績和思想雙豐收。

     在那條街上老彪子為啥混的開,他管提供消息,還管回收,充分的體現了勞動人民樸實善良的一面。

     一個收廢品的能有什麼壞心眼,無非就是本着保護曆史資料,存續文化經典,為下一代保存一些可以看見的曆史罷了。

     那些人在前期無非就是想趁着機會囤積古董,等風頭過了再高價賣出罷了。

     其本質上還是個古董販子,并沒有把那些具有文化價值的曆史材料當寶物,而是當成了販賣的貨物罷了。

     李學武不同,他雖然是用廢品的價格收的,但他卻真拿這些東西當寶物的,更沒有想着自私的存起來留給家裡人當傳家寶。

     他想的是,未來時機成熟了,這些東西還是要還給人民的,是要充分體現這些民族瑰寶的曆史價值的。

     身在這個時期,李學武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所有的作為都是本着生存為前提的。

     但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在能力範圍内,為後來人做一點力所能及的貢獻是應該的。

     他不是高尚的人,更不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這些東西更不可能捐給誰。

     博物院裡丢國寶的事他聽說過,可沒想法養耗子。

     怎麼處理他自己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并沒有跟二爺說,更沒有跟老彪子等人說。

     正事說完,李學武的目光又看向了坐在屋裡凳子上的幾人。

     于麗、小燕兒,還有迪麗雅。

     回過身看了看自己身後躺靠在被卷子上的傻柱,李學武問道:“帶迪麗雅去醫院檢查身體了嘛?” “去了,好着呢” 傻柱擰了擰身子坐了起來,打量着自己媳婦兒,看着迪麗雅的肚子笑着道:“啥毛病沒有,大夫就說多補充營養,沒别的話了”。

     多補充營養,已經成為這個時代醫生下醫囑的口頭禅了,原因就是這個時候的人多是缺少營養的。

     迪麗雅在草原上長大的,後來又遭了苦,身子骨自然是沒那麼好的基礎。

     可也正因為是草原上長大的,看着倒壯實一些,沒有京城姑娘的嬌氣。

     李學武瞅了瞅傻柱問道:“手裡寬裕嗎?在夥食上别差了,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有着呢” 傻柱面色稍稍正式了,知道李學武關心他呢,點頭道:“我倆能有啥花銷,所有的精力都在孩子身上呢,已經在補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看了二孩兒一眼,見他點頭便也沒有再說。

     有些東西畢竟是不好露面的,私下裡給了傻柱就不說了,要是拿到桌上來說,難免的要叫傻柱難為情。

     這屋裡屬實是沒有外人的,所有人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就連傻柱都因為媳婦兒和自己在這邊的牽扯多了,嘴都嚴實了許多。

     大領導走了,舉家搬遷去了南方,他不用再去給做夥食了,也少了一些進項。

     不過這個年代餓着誰都不會餓了廚子,他自己總有辦法搞着好東西。

     因為小食堂裡又開了火,傻柱又成了小竈師傅,所以好東西是不缺的。

     至于營養品,有了李學武的問詢,二孩也知道私下裡找傻柱供應一些。

     傻柱和迪麗雅兩口子在倒座房過的好着呢,李學武也對兩人上心些。

     傻柱他是不用管的,主要是迪麗雅,帕孜勒一心一意地跟着他賣命,總要把他妹子照顧好的。

     就着傻柱兩人的話題,幾人開始了閑聊,這也是大夏天的睡不着覺的院裡人都在幹的事。

     于麗她們女同志倒是坐不起,一起去了她家說是洗澡去,那邊有浴池,跟李學武家弄的一個樣式的。

     屋裡就剩下一些大老爺們一邊喝着茶,一邊坐着等老彪子。

     有心的知道這小子辦事去了,不知道的見着李學武在這邊也都明白了咋回事。

     傻柱一直沒回家的原因就是這個,他懶得很,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擱平常早回家歇着了。

     跟李學武閑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等着老彪子,看看是不是有事兒。

     —— 夜晚的文化街很安靜,可也很熱鬧,安靜的是大街上沒有人,熱鬧的是街邊的小樓裡全是人。

     每個組織都有自己的根據地,白天辦公,晚上撒野。

     白天這裡的男生喊口号,晚上這裡的女生精神尖叫。

     這個時代的娛樂太匮乏了,能玩的不多,遊戲很少,适合消遣的地點更是不好找。

     掙脫了思想束縛,渴望得到了解放,沒有了外部的約束,人瘋狂起來會幹點啥? 叔本華在《人生的智慧》中寫道:“無聊真正的來源就是内在的空虛,它促使人永遠不停地向外部尋求刺激,努力用某些事物來激活自己的精神和情緒。

     所以,這些小崽子要給自己無聊的生活裡添一勺刺激,再添一勺虛幻。

     這座二層小樓本身就是個商會的辦公場所,後來做了某個報社的編輯部,現在成了瘋狂的窩。

     一樓大廳所有的家具都被挪空了,落地窗遮蓋着厚厚的天鵝絨窗簾,保證室内的聲音傳到外面時隻剩一點點。

     樓頂高高吊着的水晶燈發出絢爛而又多彩的迷幻燈光,不知道從哪兒抄來的留聲機,黃銅的大喇叭裡播放着《山楂樹》。

     不要看見山楂樹三個字就以為是你老家房後的那幾顆,其實這玩意兒毛子那邊也有。

     你家的山楂樹下一定沒有發生什麼愛情故事,可這棵《山楂樹》下發生的卻是段三角戀。

     濃郁的烏拉爾風情從唱片中被喚醒,曲調悠揚潺潺,詞語意境深綿,透過留聲機傳遞到了室内的各個角落。

     純真、優美、浪漫,一對對抱在一起的男女随着音樂舞動着放縱的青春。

     他們不懂唱片裡的曲調和歌詞表達了什麼,但屋裡的這些年輕人就是為它傾倒和癡迷。

     這是白天他們抵制的靡靡之音,也是大會上歇斯底裡咒罵的惡毒之源, 但現在,它是喚醒年輕人内心深處激情的靈藥,也是激發他們享受青春的秘方。

     雖然隔着一個國界,雖然相差着語言的距離,但情是相通的,愛是相通的。

     他們随着音樂的旋律舞動着,纏綿着,低聲跟唱着,火熱的青春裡,有閃亮的迷幻和虛無。

     而這也是他們肆意放縱的青春裡,自覺地是最純潔、質樸,如一株株開滿白花的山楂樹。

     王亞梅坐在沙發上,耳邊聽着悠揚的音樂,身體随之輕輕擺動,手裡抓着一瓶白酒,混不在意地倒進了茶幾前面一個白鋼桶裡。

     “呦~小妹兒,怎麼不去跳舞啊?” “我去跳舞,你弄這個?” 王亞梅瞥了身邊坐過來的男青年一眼,示意了手裡的白酒瓶子。

     男青年笑了笑,接過已經空了的瓶子放到了茶幾上,笑着向王亞梅伸出了手,招呼道:“伱好,我叫陳子欣”。

     王亞梅抿着嘴好笑地看了看他要跟自己握手的樣子,探了身子并沒有去接他的手,而是抄起了桌上的一瓶果酒拆了開來。

     “你不會這麼土吧?你當這兒是圖書館呢?” “呵呵~” 被王亞梅寒碜的男青年并沒有羞惱,而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放在了疊着腿的膝蓋上。

     不過搭在王亞梅背後沙發靠背上的胳膊卻是往下滑了滑,正好搭在了她的身後。

     王亞梅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的小動作,而是将拆開了的紅酒繼續往白鋼桶裡面倒。

     “這是什麼喝法?” 陳子欣打量着王亞梅的動作,好像很好奇似的,身子還往她這邊探了探。

     王亞梅扯了扯嘴角,眼睛白了一個,使勁晃了晃手裡的酒瓶,讓酒液快速的釋放出來。

     “炸彈,深水炸彈” “哦?” 陳子欣被王亞梅的話吓的一愣,随即又笑了開來,明白了王亞梅說的是這混合酒的名字。

     “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小妹你叫什麼名字?” “呵~” 王亞梅翻了翻白眼,将手裡的空瓶子再次遞給了身邊的陳子欣,又去茶幾上拆了一瓶下午彪哥搬來的高濃度白酒。

     “今晚你是第七個來跟我套話兒的,你覺得你比前面六個優秀在哪兒啊?” 王亞梅現在可不是回收站裡的售貨員,也不是李學武面前的乖乖女,更不是她姐面前的好少年,活脫脫一個問題少女。

     可她越是這樣,這屋裡的男青年越是喜歡她,就像她所說的,好些人都來跟她搭讪,隻是被她的話給刺激走了。

     玫瑰帶刺,花香四溢,烈馬脫缰,胭脂誘人。

     都知道今天新來的妹子是匹野馬,家裡沒有草原的可惹不起。

     就看人家新潮的玩法吧,今天還真沒有能降服她的人。

     那白鋼桶拎來的時候就是大半桶的冰,她坐在這又開了十幾瓶的白酒,十幾瓶的果酒往裡面攙。

     現在倒空了手裡的白酒瓶,看了看桶裡,又把桌上的暖瓶塞子扒拉開了,拎着暖瓶站起身就往白鋼桶裡面倒。

     不是開水,晚上這種節目沒人會喝茶,都是年輕人,要端着茶杯跳舞就真的土到家了。

     是啤酒,下午跟啤酒廠弄來的新鮮啤酒。

     德意志的技術,大前年京城啤酒廠引進的整套機器和技術,讓四九城的人也能享受到來自歐羅巴的滋味。

     “想嘗嘗嗎?” 王亞梅站在沙發旁,手裡的暖瓶已經換了一個,俯視着驚訝的陳子欣,挑釁地問道:“不是怕了吧?” 陳子欣無語地看了看瘋狂的王亞梅,又往白鋼桶裡看了看,皺眉問道:“這能喝?” “哈哈哈哈哈~” 有看着這邊的年輕人見着他的模樣均是大笑了起來,好像在嘲諷他的幼稚和膽小。

     王亞梅則是耷拉了眼皮,好似失望了一般,放下手裡的暖瓶,從茶幾上抄起一個印着勞動光榮的搪瓷茶缸子,也不管衛生不衛生,伸進白鋼桶裡便開始攪和。

     就在留聲機裡的音樂告一段落的時候,王亞梅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中從白鋼桶裡舀出一缸子烈酒來。

     “喔!~~~” 看着王亞梅豪爽地幹了那缸子酒,屋裡衆人均是給出了自己最熱烈的掌聲。

     “喝!” “喝!” 年輕人一對對的走過來拿了自己的酒杯,由着王亞梅用搪瓷缸子給滿了杯,豪邁地走去餐桌旁溫情對酌。

     這玩意的度數已經搞不清楚了,但屋裡悶着真熱,别忘了現在可是夏天。

     可要是有一杯冰爽的烈酒在你面前,你會不會選擇跟對面的姑娘一起醉倒在床上? 你不醉,我不醉,咋給對方留機會。

     你不喝,我不喝,咋能寬衣伸手摸。

     周六的舞會不僅僅有姑娘和酒,也不止有音樂和朋友,還有一桌美味珍馐。

     四方飯店定的大桌席,全是冷菜,為的就是不讓菜有涼的機會。

     宴席不合适,但喝酒正好。

     “别告訴我你不會喝酒~” 王亞梅聽着音樂再起,各人都有了杯中酒,這才又舀了一缸子酒坐回了沙發上,看着皺眉的陳子欣,好笑地問道:“你成年了嘛?” 陳子欣晃了晃下巴,挑眉反問道:“你呢?不會剛初中畢業吧?” “呵~你管我!” 王亞梅端着搪瓷缸子便開始喝了起來,好像她喝的不是酒,而是美味。

     陳子欣看了看她沒有任何反應的臉色,又懷疑地看了看桶裡的“深水炸彈”,心思動了一下,但并沒有嘗試去碰那酒。

     因為他真的沒喝過酒,今天是第一次來這邊玩,他是泰山社的,來這邊屬于組織交流。

     看着王亞梅的眼神在舞池内掃蕩着,陳子欣覺得自己就是第七個失敗者。

     失敗的理由很簡單,隻因為他不會喝酒。

     看着窗邊沙發坐着的那幾人調侃的目光,知道是在提醒自己輸了就趕緊讓位置,還有人繼續嘗試呢。

     陳子欣是什麼人,他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他來這邊“交流學習”代表的是泰山社,還能灰溜溜的讓這些人嘲諷了? “給我也來一杯” 王亞梅轉過頭看了身邊的菜鳥一眼,懷疑地打量了他,目光裡的意思很明顯:不會喝别逞強。

     陳子欣好像被侮辱了一般,收回了攬着王亞梅身後的手,從她的手裡接過搪瓷缸子,一口将她喝剩下的“深水炸彈”全都倒進了喉嚨裡。

     “呵!!!” 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

     陳子欣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嘴巴張開着噴出了一團烈火。

     是的,他覺得自己就是吐出了一團烈火,那烈火從喉嚨一直燒到了胃裡,頭皮都被燒穿了一般。

     “喂!喝傻了?” 王亞梅見他半天沒什麼動靜,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搶過了他手裡的搪瓷缸子又去舀了一缸子。

     可還沒等她往自己嘴邊送呢,又被身邊伸過來的手給搶走了。

     “好!” “咦~你還真敢喝啊!” 周圍人看着的都在叫好,而王亞梅卻是再次懷疑出聲。

     陳子欣腦袋都要炸了,耳邊隻有王亞梅的懷疑聲在飄蕩,眼巴前的王亞梅已經有重影了。

     眨了眨眼睛,打了個酒嗝,靈魂出竅的他又重新找回了自己。

     使勁兒晃了晃腦袋,甩了甩剛才出的汗,感受着胃裡的烈火,陳子欣看着王亞梅,可手裡再次去桶裡舀了一杠子。

     “行行行!我怕你了行吧!” 王亞梅沒讓他繼續喝,而是用手攔住了他的胳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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