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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原來是你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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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下的京城不知道有多少台收音機正在收聽着今天的新聞消息。

     更不知道的是,這京城又有多少人主動關心這些牽動他們未來生活的新聞消息。

     可能對于普通人來說,即便是聽了,也隻能聽個面兒上的意思,其深層次的含義對于他們來說太過于深奧。

     也就隻有那些身處時局,接觸了更多前沿消息的人才有撥開迷霧的心。

     但迷霧之所以稱為迷霧,那便是它紛繁複雜、虛幻不實的特點。

     李學武就是走在迷霧之中的提燈人,是家人、親戚、朋友的引路人,更是顧甯心中的避風港、擎天柱。

     新聞中的波雲詭谲也給顧甯帶來了一絲絲的擔憂,從未考慮過家人前途和各自未來的她,現在也不得不問起了時事。

     這就是時勢的影響,這便是時代的力量,這也是所有身處其中無法抗争的無奈。

     李學武握住了顧甯的手,輕聲歎道:“舉步維艱,如履薄冰,做事和做人從來都是如此,隻不過這一次不一樣罷了”。

     “爸爸……會不會有影響?” 顧甯被李學武安慰着,低頭看着李姝的小胖手,好像結婚了就成熟了,懂得關心家人了。

     她想的是,父親身在羊城,同京城一般,都是即将成型風暴的中心,李學武面對的時局都是如此困難,更不要說站的更高的父親了。

     李姝也許是聽到了爸爸的這個詞,擡起頭瞪着大眼睛茫然地看了看顧甯,又看了看李學武。

     “哎!~” “壞了啊?” 李學武看見閨女指着手裡的玩具跟自己說着什麼,便微笑着問道:“誰弄壞的啊?” 李姝立馬把頭低了下去,小手繼續擺弄着玩具,嘴裡還是嘀嘀咕咕的,但爸爸的話卻隻當沒聽見。

     叭叭也真是的,怎麼能問這種問題呢! 影響團結的話不要說! 看着李姝的小模樣,同時看着李姝的兩人不由的笑了出來。

     霧霾再大、再厚,都會有清朗散盡的一天,看見李姝的童趣,兩人都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李姝卻是有些惱火,你們說你們的,怎麼都看着我呀! 還讓不讓人家玩了! 不想被人盯着看的李姝擡手就要摔玩具,卻是被李學武早早的察覺到。

     “不可以哦!” 李姝舉着手裡的玩具看了看爸爸,大大的眼睛裡全是懷疑。

     你說不可以就不可以? “咳~” 看着偏要扔的李姝都要開始蓄力了,坐在另一邊的顧甯輕輕在嗓子眼裡使了個聲音。

     李姝看也沒往顧甯那邊看,淡定地收回了手上的力氣,也将手裡的小玩具放下,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繼續擺弄着。

     李學武嘴角微微扯了扯,無奈地看向了顧甯。

     而顧甯則是借着喝茶的動作,掩飾了嘴角的笑意。

     老太太洗漱完,再出來便是看見客廳裡一家三口和諧的很,李姝坐在中間不哭不鬧的,就是見到自己揚手要抱抱。

     看着重孫女目光中的急切和懇求,老太太還以為是一會兒不見李姝想她了呢。

     走過去抱起李姝,将李姝厭倦的玩具接了,對着沙發上的小兩口說道:“早點兒歇着吧,孩子也困了,伱們明天還得有工作呢”。

     “您也早點休息” 李學武跟顧甯同時站了起來,送了老太太回屋,這才上了二樓。

     剛才在樓下有些話題不方便聊,等兩人躺在床上了,李學武這才說道:“爸經曆的事情很多了,又是個謹言慎行的性子,你不必過多擔心”。

     李學武一邊說着,一邊将手槍擺放合适了,拉了床頭燈,借着灑進來的月光,伸手抱住了顧甯。

     顧甯則是順從地在李學武的臂彎裡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了。

     “我還是有些擔心,爸爸又是在那個位置” “要相信爸” 李學武輕輕拍了拍顧甯的胳膊,低聲勸慰道:“槍林彈雨都闖過來了,更不怕這些艱難挑戰了”。

     一邊說着,一邊湊近了低頭親了親顧甯的額頭,道:“想爸爸的話,等媽那邊辦好了手續,你送媽去羊城吧,待些日子再回來”。

     顧甯聽見李學武的話也是心思一動,擡起頭看着李學武有些遲疑地問道:“會不會太麻煩呀?我這邊還有工作呢”。

     “又不是總請假” 李學武攬着顧甯的胳膊輕輕用了用力,給了顧甯積極的鼓勵,同時也勸着顧甯道:“爸媽的事你使不上力氣,過多的擔心也是平添煩惱”。

     “嗯” 顧甯側過身子,将手放在了李學武的胸口,低聲問道:“我是不是讓你們有了負擔,什麼都不懂,也幫不上……” “呵呵,怎麼說傻話” 李學武寵溺地親了她一下,道:“家人之間,何來負擔一說,李姝那麼皮,你覺得她是負擔嘛?” 顧甯沒有回答李學武的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卻是靠的李學武更近了些。

     李學武對她的照顧和寵溺顧甯能感受得到,這種關心和謙讓并不是因為她們家的情況,也不是因為她的身份。

     讓她決定選擇李學武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即是如此,從根本上就忽略掉了兩人的身份差距,這樣才能更看得清感情的本質。

     以往家裡安排的相親對象都是帶着面具,謙虛、善良、年輕有為等等,但李學武跟她,跟自己家人卻是本身的他。

     包括第一次相親時,直言不諱地告訴自己他不喜歡自己,不喜歡自己的身份。

     那個時候她是又失落又沮喪,甚至有些自卑。

     如果相親對象連她的身份和樣貌都看不上了,她還有什麼可供人喜歡的,難道是對生活的冷漠? 直到後來,陰差陽錯,這個人用睿智和成熟,幽默還帶着一點幼稚的感情溫暖了她的心。

     顧甯從未在李學武的臉上看見過失望,看見過嘲諷和鄙夷,他總是耐心的,總是能夠給自己的生活帶來希望的。

     漫說李姝的身世,即便是真如李學武親生的又怎麼樣,感情的事隻有自己才能知道。

     擡起手摸了摸李學武的側臉,顧甯知道李學武并沒有睡着,感受着對方跳動的心,輕聲說道:“愛我~” —— 李學武從來沒有參加過這麼高級的頒獎典禮,更沒有在大禮堂參加過這麼隆重的表彰會議。

     從來到大禮堂這邊報到後,便被工作人員引導着在一間休息室内等待。

     而在等待期間,李學武發現休息室的其他人也是跟他一樣,面容嚴肅,神情難掩緊張。

     沒有交頭接耳,更沒有走動攀談,最多也就是用眼睛看着,用耳朵聽着。

     看着同樣身着各式制服的獲獎者,用記憶中的新聞播報去對比他們的身份。

     聽着耳邊的陣陣響動和吵鬧聲,卻是從會場和走廊一邊傳過來的。

     休息室内的靜谧與耳邊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反差,不知人數的多少,更讓休息室内的衆人愈加緊張。

     其實表彰會已經開了很多天了,隻是今天開的是關于工業勞動模範的表彰會。

     而表彰會的全稱是:全國工業、交通運輸……新聞方面社會|紸義建設先進單位和先進工作者代表大會,也叫全國群英會。

     聽着有點像華山論劍的武林大會是吧,其實這個時候也有點兒這麼個意思。

     各行各業的先進代表共襄盛舉,與會于此,共同見證彼此的榮譽時刻。

     會議一共有五千八百多人參加,選定的先進單位稱号有三千多個,先進工作者有兩千多人,而勞動模範僅有兩百多人。

     這兩百多勞動模範按照所屬行業不同又分成了幾批。

     現在休息室内就隻有三十多人,在這三十多人裡面,李學武卻又是最年輕的那一個。

     所有代表裡論最小年齡李學武可能不是最小的,但他卻是最顯眼的。

     這種會議三、四年,四、五年開一次都很正常,李學武純純的踩着末班車上來的,又是這麼突出的成績,工作方法還在全行業推廣,哪裡能不被注意。

     李學武端坐在椅子上,目光低垂,并沒有在意看過來的視線,耳朵裡聽着會場的喧鬧,心裡也正在計算着時間。

     今天這場會議所屬同一大樓裡的那場會議也漸漸到了尾聲吧,該來的總會來了。

     “所有同志請跟我走” 正當李學武思考着的時候,休息室的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一位工作人員沖着屋裡示意了一聲,随即便出去了。

     屋裡人紛紛起立,也不用人安排,自動排成了隊伍,依次走出了房間。

     都是行業内的翹楚、佼佼者,在這個時候,沒有人會不遵守紀律。

     而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李學武走在隊伍裡,被引領着走進了會場。

     會場很大,演講台也很大,置身其中隻覺得自己的渺小。

     三十多人,融入進入會場,掀起的波瀾卻是非同一般。

     所有在座的都清楚,這些都是工人一級的代表人物,優秀個人。

     這些人所獲得的榮譽是從成千上萬、甚至是幾十萬人中優中選優,評選出來的。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着足以點亮這個時代的光芒和力量,各自代表的也都是本行業最優秀的那一列人。

     李學武看着恢弘磅礴的會場,濟濟一堂的代表,優秀的同行、同志,他隻覺得胸口有股難以名狀卻又急于揮發出來的榮耀。

     這是屬于時代的光輝,這是屬于進步的榮耀,這是全國矚目的盛舉。

     能成為其中的一員,李學武感覺自己跟這個時代聯系的更加緊密了。

     他們這一隊不是最後一隊,後面又進來了兩隊,都是三十多個人。

     不過都是在前幾排就坐,正對着的台上是六排桌子,從左到後呈弧形正對着台下。

     當最後一隊人入座後,會場的通道門便關了起來,會場内的聲音也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等了許有三五分鐘,台上一側的通道門打開,成自然列的中山裝們魚貫而出,随後會場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李學武也跟着輕輕鼓掌,内心激動地看着台上一副副隻能在報紙上見到的面孔。

     台上的領導也顯得很是高興和激動,先入座的也跟着鼓着掌,隻等着在最面前的那些中山裝落座後掌聲才停了下來。

     李學武有些激動地看着台上的老人,而他身邊的人也都是如此,對于老人的崇拜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

     主持會議的便是送李學武字的那位,透過擴音器,李學武還能聽得出先生的話語是那麼的铿锵有力,句句清楚。

     但不可忽視的是,先生略顯瘦弱的身體也體現了當前工作的繁忙和壓力的沉重 李學武仔細聽着先生的講話,有鼓勵,有期盼,有向往,也有祝願。

     講話過後,便是由一位副總接替了主持一項,開始宣讀今天要表彰的人員名單。

     而被讀到的人則是由着坐在一頭的,剛才帶着他們進來的那個工作人員帶領着往台上走去。

     沒有彩排,也沒有會議指導,有的隻是紀律和服從。

     雖然現場的形式在李學武看來還是有些單一和落後,但莊嚴的氣勢卻是不容小觑的。

     尤其是先獲獎的那些人站成一排,由着對應的領導給頒發獎章和獎狀,李學武的内心是激動和期待的。

     先團體,後個人,代表團體領獎的人則是從後往前走,上台領獎後繞一圈回到座位上。

     就像是海邊的波浪一般,從後方湧向前方。

     當波浪終于到達個人項,到達李學武這一方時,李學武從已經換了人的主持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時,内心的激動無以複加。

     時代的浪潮是洶湧澎湃的,任何寄生于浪潮中的生物都要感謝海浪帶來的生命和機遇。

     如何在浪潮中生長和發育,那是自己的選擇和判斷,浪潮沒有錯,錯的是個人的抉擇。

     李學武這隻小蝦米随着隊伍,伴着音樂,一步步走上台前,距離這些老人越近,李學武越是能感受到時光的魅力。

     随着領隊的口令前進、立定、轉身,李學武在隊伍裡由遠及近地靠近頒獎的老人,近距離的觀察和目光的接觸,讓李學武的臉上有了忍不住的榮耀和激動。

     在心裡默念了多少遍,又在隊伍裡計算了多少次,李學武求仁得仁,所站的位置正是先生。

     當李學武轉過身來,看着李學武精神飽滿的制服,青春洋溢的面孔,嚴肅威嚴的神色,先生主動伸出了手。

     “恭喜你” “為人民服務!” 李學武先是敬了一個禮,随後才是握住了先生的手。

     而先生也是比較欣慰于李學武的表現,笑着示意了李學武的臉問道:“怎麼傷的?” 凡是看見過李學武另一側沒傷的臉的人都會想要問這個問題,因為可惜和可怕隻在一線之隔。

     “去年打印侵,讓醜國的炮彈炸的” 李學武的回答很是輕松,但先生卻是微微昂了昂首,仔細打量起了李學武,又看了看李學武胸前的其他獎章,這件事是先生主持處理的,印象是很深刻的。

     當時的報道是沒有發生沖突的,僅僅是威懾,但實際上還是動了手的,不然那些阿三怎麼可能甘心拆除工事。

     後面站着的秘書看了李學武一眼湊到先生的耳邊說了一句什麼,先生的眼睛卻是一亮。

     “英雄兒女,人民衛士嘛,當得劍膽琴心四個字” 握着李學武的手稍稍用了用力,微笑着再次看了看李學武,随後将身後遞過來的獎章給李學武佩戴在了胸前。

     五角金質的太陽光輝,中間是兩顆稻穗圍成的圓形核心區,稻穗的根部是一個齒輪,齒輪的上面則是紅色的數字:1966. 在核心區的下半部分是綠色的耕地,點綴了兩台正在耕地拖拉機,中間是飄着濃煙的工廠,從工廠裡伸出三面紅旗迎風飄揚着直插雲霄,遮蓋了麥穗的頂部。

     再接過先生遞過來的獎狀後,李學武再次敬禮,内心激動,忍不住開口說道:“請您保重身體,注意健康”。

     先生對于李學武的關心表現的很是欣慰,點點頭,便随着大家鼓起了掌。

     而李學武等一衆獲獎者則是按照領隊的口令向後轉,持獎狀照了相,随後便是向右轉,按照順序下台。

     李學武不大記得後面都發生了什麼,因為直到他随着人群走出大禮堂的時候,他的腦袋都是暈乎乎的。

     找到了一直等着自己的沙器之,擺手拒絕了沙器之要在這祝賀他的話,兩人快速上了吉普車。

     當指揮車往東城開的時候,坐在車上的李學武閉着雙眼,好像是要把這一刻的榮耀全都記住一般。

     沙器之輕輕拿起李學武的手包,将獎狀和李學武剛才摘下來的獎章一一收拾妥當。

     “廠裡有沒有事?” 李學武的聲音有些低沉,好像要睡着前的呓語,又好像是睡醒後的呢喃。

     沙器之将手包放在了電台上,輕聲回道:“是有些事情的,要不您先睡會,等到了治安大隊我再跟您彙報吧?” 他也是不能理解,為什麼領了獎的處長會這麼的消沉,難道是會場出了什麼事? 李學武卻是擺了擺手,道:“說吧,我睡不着”。

     “是” 沙器之側過身,輕聲彙報道:“今天上午廠廣播站開始播報聯合企業的創建方案,重點宣傳了聯合企業籌建的進展,在機關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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