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同一個街口出來,也唯有她的角度能看見,男人下車後,隻字未語,珍而重之地輕擁她入懷。
到這,左菱也知道答案了。
撥開世人眼中有關他的所有,金錢、權勢、地位……
此刻,唯有一顆真心昭昭。
“你怎麽來了?”
虞寶意知道有東西擋着,故允許霍邵澎的動作過分些,依在他懷中問。
發心似乎承了他的吻,唇貼着,低磁的嗓音令她頭皮發麻,“你想聽真話假話?”
“都想聽。
”
“假話是,我來帶Youra回去。
”
“真話呢?”
“我想你了,也想見你。
”
虞寶意唯有放縱自己貪戀此刻,她不得不承認難以抽身,悶聲道:“霍生,你這樣會讓我很想原諒你。
”
“不原諒也行。
”
“嗯?”她不解地擡頭。
男人目光沉沉地墜到她素淨的面容之上,如有實質,一寸寸撫摸過她的眉眼、鼻骨、嘴唇。
“你願不願意,我都不會放你走了。
”
虞寶意心情複雜地轉開頭,還沒消解掉這句話,卻透過車窗看見黎溫瑜湊到左菱身邊,捂着嘴偷笑,瞬間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
她故作氣惱地推開霍邵澎,“你趕緊帶你妹妹回去吧,有她在,我得再拖延一個月才能拍完。
”
霍邵澎掌住車門邊緣,關上前,他問道:“想好怎麽和你朋友介紹我了嗎?”
“……”
虞寶意眼珠轉了轉,可在他毫不退讓的注視下,什麽糊弄的話仿佛都無處遁形,最後隻能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她領人到左菱面前,像初次談戀愛介紹給朋友那樣,先尴尬地笑了笑,那三個字在舌尖和唇邊來來回回,遲遲講不出口。
無別的。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用這三個字形容霍邵澎。
“左菱,這是我男朋友,霍邵澎Terrance。
”
“左菱姐。
”黎溫瑜笑容難抑,學着她介紹人的模闆調侃,“我是Bowie男朋友的妹妹,黎溫瑜Youra。
”
虞寶意惱得臉紅,正想說點什麽趕緊過掉這個話題,一旁默不作聲的霍邵澎,突然将矛頭對準了自己妹妹。
“Youra,卓明峯到南城了。
”
“什麽?!”黎溫瑜大驚失色。
“自己搞出的風流債——”
“哥哥你救救我!”上一秒,黎溫瑜還是看別人笑話的狀态,下一秒就垮了臉,“我沒想玩弄他感情的,誰知道他、他認真了啊!看在我給你找到機會來探Bowie班的份上,救救我救救我哥哥……”
“走,帶我見見你同事朋友。
”霍邵澎無情地抽出被妹妹拽住的手。
虞寶意不明所以,懵懵然就領着人到大家跟前。
原本她想先去找杜鋒的,可霍邵澎捉着她的手,明顯方向明确,就這樣半拽半拖地走向了一人。
程霁原放下堆滿了食物的盤子,有點意外,同時還有點尴尬。
可虞寶意完全忘了兩人還有過一面之緣這回事,自如說道:“程導,這是我男朋友,霍邵澎。
”
她轉過來,用一模一樣的方式,向霍邵澎介紹了一遍程霁原。
“你好,霍先生。
”
“你好啊,程導。
”
虞寶意:“……”
一句普通的招呼,霍邵澎怎麽講得陰陽怪氣的。
她看兩人面色如常,隻是互相道完好以後,都不似想跟對方有下文的樣子。
虞寶意跟程霁原說了句先去杜鋒那邊,趕忙拉着人走了。
“你是不是認識程霁原?”
“他還喜歡你嗎?”
地面高低錯落不平的青磚,差點絆了虞寶意一腳,霍邵澎穩穩扶住,爾後不聲不響地盯着她,看得她莫名寒毛倒豎。
“……你在說什麽?”她錯愕不已。
“明天吧。
”
“什麽?”
“跟我走。
”
于是,搬了張凳子巴巴等着吃瓜的杜鋒,隻能眼睜睜看着兩人離開,直到消失在視野裏。
左菱走過來,大咧咧地搭上他肩膀,“放寬心,寶意肯定不是不把你當朋友的意思。
”
“那是什麽意思——男的叫什麽啊?”
杜鋒為自己到現在都不知道虞寶意男朋友的名字而委屈。
左菱剛剛向焦頭爛額的黎溫瑜打聽了一通,意味深長地說:“意思是……小別勝新婚呗。
”
-
南方深秋的夜晚,總有股氤氲着水汽的濕冷,沾着人的皮膚,癢嗖嗖的,拂也拂不走。
可虞寶意的身體足夠熱,仿佛在墜入那場盛夏之中的邊際遊走。
她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冷,也許更因為,逼她到無人牆角中深吻那人的身體如一團性情不定的火,反複灼燒着她的四肢百骸和靈魂,直到她沾染上與他一樣的溫度。
虞寶意忘記過去多久。
久到她從怕被人發現,到怕霍邵澎在這個地方直接失控。
直到一連串細碎又自然的吻輕輕降落在唇上,不間斷。
男人仿佛采撷到一朵凝結了甜蜜的花,極為耐心地反複吮吻着,虞寶意還能聽到他問:“我是你的誰?”
“男朋……”
剩下那個字,被他無情吞掉。
又問:“是誰?”
“男朋友。
”
這回說完整了,可霍邵澎仍然不放過,手掌在她後頸上掐力,逼她仰高臉,避無可避,全數承住他的吻。
“再說一遍。
”
“男朋友……”
“誰的?”
“我的……”
“你是誰的?”
虞寶意隻是走神了一剎,被他捉住時機,加倍懲戒。
她感到頭暈目眩又天旋地轉,後頸酥癢之餘舌根發麻的感覺愈加強烈,像那雙擒住她脖子的手有魔力一樣,一旦碰上,就會帶走她大部分的力氣。
而身體需求的氧氣還在快速流失,唯有主動熱烈的回應,才能讨得他短暫的心慈手軟。
霍邵澎離開她的唇微末的距離,近到一道呼吸的起伏又能重新貼近彼此。
虞寶意看到他那雙眼睛中的自己,大概雙頰潮紅,喘息微薄而急促。
他在等她的回答。
她也在等自己的回答。
可虞寶意無比清楚,不需要等,她隻需要承認。
承認自己的确因為那句話——我比你更早,想要我們的一輩子,而想要失控的愛他。
環住霍邵澎脖頸的手抽回一隻,貼上他一邊臉。
一樣的溫度。
她睫影微微顫着,和出口的聲音一緻。
互相注視的某一瞬,她借着斷斷續續的呼吸起伏重新貼上他的唇,“我是你的,霍生。
”
她萬萬沒想到,能收到回應。
在下一秒。
“Babe,我永遠是你的。
”
-
半月後,随着趙家人珍重的祖輩們的作品一件件送離了這裏,拆遷的大型機器也逐日逐日出現在遠處山腳下時,《“玉”見》的拍攝同時步入了尾聲。
結尾是幾位嘉賓人手交出一份玉雕作品,或許不夠特別、驚喜,但前後長達一個多月的學習與成長,會讓最後呈現的所有作品,都顯得彌足珍貴。
那不同于将目标定位在下飯、刺激的快節奏綜藝,《“玉”見》被虞寶意定位成慢綜。
要慢,手藝才有重量。
如果它會說話,也要夠慢,才能聽見由前人、祖輩們一個接一個接力保護下來的那道聲音。
虞寶意沒有留在山井鎮等他們拍完最後一期的大團圓結局,她跑了發行平臺所在的城市一趟,和負責人溝通拟定排播、版面、時長等問題。
她很省錢地下了點水軍,在特定超話、小紅書話題等地方釋出《“玉”見》即将定檔的消息。
但很可惜,因為嘉賓前身都是剛畢業名不見經傳的素人,而她也很久沒出口碑過硬的綜藝了,引起的水花不大,感興趣的觀衆大部分都持觀望态度。
一連看了部門出的幾個營銷方案,虞寶意都不是很滿意,打回後,跟業內幾個資深制作人聊了幾回,也在找破局之法。
直到虞景倫落地南城三天後,兄妹倆終于都有空碰頭,約在家中吃飯時,她靈光一閃。
“哥哥,要不給旬星請個代言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