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天天我夠忙的了,還要看着你。
”
“我又沒給你添什麽麻煩。
”百忙之中,梁思雪抽空橫了她一眼,“而且我一個人待在家真的很無聊嘛,來這看看程大導演精心挑選的小帥哥也不錯。
”
梁思雪實在沒過過這麽無聊的日子。
虞寶意一開始還不同意,拍節目時,大家眼裏都隻有自己的活,生怕誰不小心碰撞了她,但她死纏爛打非要跟着進組,最後也沒轍了。
先拍的是那位老婆婆,住的位置偏僻,離她們家還是有段距離。
未免兩頭奔波,虞寶意直接把附近環境最好的一所公寓租下,也方便錄制太晚時,工作人員們可以直接就近休息。
“你要無聊……”她腦袋從領口鑽出,利落地套好,又撥出長發,“就想想怎麽跟Uncle和Aunt坦白,還是說,你已經決定好先斬後奏了?”
梁思雪和父母一年都不一定能見上一回面,要先斬後奏,完全有時間空間。
但屆時,倒黴的就不隻有梁思雪了。
作為收容“罪人”的幫兇,她的可惡行徑還會被捅到關知荷那,挨一頓責怪她不懂事的批評。
“我無所謂啊,到時候孩子生下來了,我爸媽還能不認這個孫不成?”梁思雪心寬到讓人咬牙切齒,“倒是你,和霍邵澎的事搞清楚沒有啊?他到底是不是故意設計你,還默許甘倩玉燒了你家的鋪面?”
“……”
梁思雪熟稔地畫起眼線,那根眼線筆又好像戳到虞寶意臉上來,“或者,你已經不care這個答案了。
要麽,你有答案,但不敢承認。
”
“……”
梁思雪總有辦法,三兩句話說得她心煩氣躁。
拍攝時,左菱還抽空問她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天下來臉色這麽不好,是不是對拍攝進度不滿意,還是……
“今天的花還沒送過來啊。
”左菱環顧四周,“不會因為這個吧?送了幾回就忘啦?”
“去去去。
”虞寶意用一種被猜到的口吻打發走人。
前後拍了一周,霍邵澎每天都會托人送來一束花。
送了那麽多天,同事們後幾天甚至開盤猜測明天會是什麽花材,然後用一種起哄式的暧昧語氣把話遞到她耳邊,“今天是——洋桔梗!寶意,你那位神秘人先生是不是不喜歡玫瑰啊?”
這幾日,有繡球、滿天星、郁金香、向日葵、桔梗……獨獨沒有玫瑰。
霍邵澎喜不喜歡玫瑰,她不知道。
但她不喜歡玫瑰,而且虞寶意記得,她好像從未和霍邵澎提過這件事,但他的精心挑選,有意為之,幾乎像直接告訴了她。
她不喜歡,他知道她不喜歡。
他也記得她不喜歡。
至此,某些奉行送花永遠避不開玫瑰的同事輸得“傾家蕩産”,她收花收得“盆滿缽滿”。
但今天的花“遲到”了。
直到太陽半落,平鋪的暮光栖在陳舊的屋瓦上,虞寶意剛和平臺負責人通完一個電話,挂斷後,覺得手上空空如也。
她一看,也知緣故了。
可明明沒在等他的花。
虞寶意往此刻的拍攝地走了幾步,看到程霁原帶回的那幾個剛剛大學畢業,沒簽經紀公司,甚至還稱不上藝人的嘉賓,他們有的伏在桌案上,有的蹲在木頭堆那邊,苦惱地抓着頭發。
那堆半人高的木頭都是廢料,雕了幾筆,被眼尖的老婆婆全部撇地上了。
一周時間,還沒入門呢。
不過程霁原看人也有一手。
這些小孩個個省心,雖剛來時浮躁得很,還以為是什麽簡簡單單的木工活,但被現實打擊過後,也沒一個喊苦喊累的。
老婆婆越挑揀折騰他們,那股勁兒越窩在體內,不是等着哪日爆發,而是沉澱着,化為一種穩靜的氣質。
成長線,根本不需要刻意引導和打造。
入夜,吃過飯,虞寶意陪梁思雪沿河岸散了會步。
中途碰到文殷要跟後勤制片出去采買東西,梁思雪興緻勃勃地跟着走了。
她有點累,因此沒回現場盯着,直接上公寓。
往常這時候,她都會把霍邵澎的花分上一分給同事,放公寓也好回家也罷,香氣總是沁人且愉悅的。
尤其幾位有家室的攝像大哥,如果收工早要回家,虞寶意還會不嫌麻煩地給花分成幾份,讓他們拿回去哄老婆孩子。
今天少了這環節,虞寶意還有點不适宜。
心裏想着霍邵澎的花,其實等同于想着他。
不知不覺時,梁思雪早上那句“你有答案,但不敢承認”又環繞着腦海。
不敢承認嗎。
她有什麽好不敢承認的呢,大不了三月未到,一拍兩散。
霍邵澎此前做過什麽都好,總不能繼續難為着她,再說,他還親自帶她見過霍禮文,作為她日後離開的“保障”。
可出電梯時,虞寶意的表情甚至比白天時還要沉凝些,似乎夾雜着一點不易察覺的失落。
她低頭走着,馬上就到和梁思雪一起住的小公寓。
可剛一過牆——
她就嗅到一股鮮活濃郁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