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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5的發達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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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很多殖民地相似的往事,在曆史的上一頁,緬甸的舊首都仰光曾經是一座非常繁榮的城市。

     這裡是東南亞的中心,地處印度洋和太平洋的交彙處。

     北臨東夏,西通印度,東方是生産橡膠和谷物等戰略物資湄南河三角洲,南方則是繁華稠密的國際航道。

     美麗的寶藏自然會引來強盜。

     于是,殖民者來了。

     歐洲的軍隊占領了這個國家,愛德華七世麾下的紅衣火槍兵在《擲彈兵進行曲》的激昂旋律中,将緬甸封建王朝的末代君主打的屁股尿流,逃亡他鄉。

     對于緬甸來說,這是漫漫千年封建王朝時代的最後終結。

    對于當年正值光輝頂盛的日不落帝國來說,這卻隻是一次平凡的勝利。

     無論是在印度,還是大清,馬來西亞,從東亞到中東再到非洲,他們已經重複了無數次相似的事情。

     戰争、殖民、掠奪…… 飛揚跋扈,朝而複始。

     “仰光是一座堕落的高貴之城。

    ” 陳生林笑了笑:“我無數次的聽到歐洲來這裡的合作夥伴或者考察團,和我說過類似的評價。

    ” “這座城市在一百年以前,如果從高空俯瞰,夜晚璀璨的燈光并不弱于魔都、東京、大坂。

    那時的獅城和這裡相比,更不過隻是一個水手腳夫構成的貧民窟。

    ” 陳生林輕聲說:“他們總是更懷念過去殖民者日記上的那個仰光。

    ” 誠實的來說。

     殖民者們并未以竭澤而漁的姿态劫掠這裡,而是對仰光進行國際象棋棋盤式的網格城市規劃和工業改造,從而将這個城市風貌完全改變。

     倒并非是歐洲人的善意。

     而是英國人野心勃勃的希望把仰光建設成“東亞的新利物浦港”。

     早在維多利亞時代,英國議院的設計中,緬甸将和遠東的印度殖民地連成一片,用以阻礙中南半島上虎視眈眈的法國佬們在亞洲版圖上擴張的腳步。

     他們以建設本土般的投入,對仰光大加改造。

     他們帶來了舶來宗教,也帶來了英式生活。

     這裡是東亞最早有電力、有鐵路、有冰鎮啤酒和冷凍牛排售賣的地方。

     大量的歐洲人來到這塊土地。

     毛姆曾在這裡定居,喬治·奧威爾一邊和殖民地文官們讨論着12000英裡外伊頓中學裡的馬球比賽,一邊在痛飲啤酒之餘,寫下了他的練筆作《緬甸歲月》。

     而與此間僅隔咫尺之遙的法屬殖民地裡,20世紀最偉大的女性家,瑪格麗特·杜拉斯剛剛呱呱墜地。

     幾十年之後,她将根據自己兒時在東南亞的見聞,寫下文學史上裡程碑式的作品《情人》與《廣島之戀》。

     時至今日,仰光依然保留着東南亞最大的英式建築群。

     聖瑪麗大教堂、總督市政廳、高等法院大樓……在仰光,連與顧為經所在的德威國際學校齊名的仰光第一中學,前身就是一家歐式的教會學校。

     “他們說,這座城市在大英帝國的光輝下,曾經誕生過奧威爾和毛姆這樣的大作家,是東南亞最繁榮的城市。

    ” 陳生林低聲說:“然後便問我。

    陳先生,英國人走後這半個多世紀,你們仰光又剩下了什麼呢?” “這裡的城市名片,難道成了海絡因、金三角的冰毒、腐敗無能的警察官僚、嚣張的軍閥與黑幫分子?倒是提供情色服務應招小姐稱的上廉價優質,讓人頗為回味。

    ” 衆人鴉雀無聲。

     “你說呢?”陳生林轉頭問道。

     顧為經靜靜的聽着。

     他從來沒有從這種大企業家的角度,思考過,仰光是什麼樣的城市。

     歐洲的生意夥伴和你說——殖民者走後,你的城市一無是處,倒是你的同胞姑娘們很漂亮,睡起來讓人回味。

     就算大概率是不經意間的玩笑,其實想來也是相當屈辱的。

     不過,顧為經沒有接話。

     人家問的是蔻蔻的老爹。

     這種嚴肅的話題,自己這種中學生可沒啥插話的餘地。

     “呃……仰光确實有很輝煌的過去呐。

    ” 蔻蔻老爹聽見“腐敗無能的警察官僚”時,臉色就有些尴尬了。

     此時他隻能硬着頭皮說道:“是我們無能,沒有把這座城市治理好,讓陳先生難堪了。

    ” “輝煌?我不這麼看。

    ” 陳先生嘲諷的笑了笑。

     “别誤會,不是針對你,但把城市治理成這樣,你們确實蠻無能的。

    ”他望了蔻蔻的父親一眼。

     警督大人臉色黑的像是一口鍋底。

     想要發火……可是不敢。

     以仰光的經營環境,絕大多數生意人,看見他這樣的軍警要員,怎麼巴結都不為過。

     然而,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

     做企業能做到陳先生這個地步的,地位就反過來了。

     陳生林面對一個仰光警督,又不是仰光市長,根本用不着在意蔻蔻父親的心情。

     心情好就叫他老弟,心情不好當面說緬甸的官員系統無能,自己也隻能當沒聽見。

     “我隻是不認同這個說法而已。

    殖民者的輝煌,殖民地又有什麼可以與有榮焉的地方呢?就像那些特供給英國二等文官們的牛排和啤酒,又和鐵道旁死去的勞工,有什麼關系呢?” 陳先生的語氣深沉的像是一個哲學家。

     事情永遠不會隻有光輝的一面,殖民者更不可能是天使。

     在光輝的維多利亞女王和偉大的愛德華七世閃閃發光的頭像背後,是英法日在東亞大博弈棋局下,數百萬人流離失所,數十萬本地士兵死于戰火,還有幾倍于此的勞工死于改造原始叢林時的悶熱、泥濘和瘟疫。

     無數家庭支離破碎,無數孤兒浪迹街頭。

     “有社會學家喜歡把這種情況稱之為,5%的發達社會。

    ”陳先生伸出了五根指頭。

     “我一直很不理解這些歐洲人的想法,就像我不理解那些認為曼德拉把南非搞的一團糟的人腦海裡想的是什麼一樣。

    ” “南非确實曾經是發達國家,但隻有5%的精英白種人擁有發達社會的福利和生活,這樣的發達與活在種族隔離區裡剩下普通人無關。

    同樣,仰光的繁華不過是殖民者的一場空中樓閣一樣的幻夢,也與這裡的土地本身無關。

    ” 陳生林這次看向了顧為經。

     “小夥子,你看過仰光河上的船麼。

    ” “那些來往的觀光遊輪?”顧為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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