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夫婿便対旁的女郎如此失禮?倘若她陰魂未散,此時看到這些,待到午夜時分,恐怕老師您,也不能安寝吧。
”
他笑眯眯的,一副很為王炀之着想的樣子。
話一說完,便有一股陰風吹過,樹葉的簌簌聲就宛如什麽在空中走過,雲意姿忍不住抖了一抖。
她還是很信這些個怪力亂神之說的,不然前世也不會常常讓僧人到參商殿講經,何況就連她自己,都親身經歷了重生之事。
畢竟誰又能說清,這世上究竟有沒有鬼魂的存在呢?
王炀之聽了肖珏的話,卻将眉毛一攏,微微露出困惑,“公子何出此言。
”
玄黑的衣袖在風中飄動,臉色沉靜,“這世上,哪裏來的鬼魂呢?人的生死,就像四季的運行一樣,本來沒有生命,也沒有形體,沒有形體,也沒有氣息。
在若有若無之間,變而成氣,氣變而成形,形變而成生命。
死與生,皆命也。
無善則死,有善則生,不獨善也。
生死有命。
”
王炀之阒黑的雙眼之中,帶着一股淩于人世的超然與空澈:
“死生,都是‘命’罷了。
”
雲意姿沒有想到,他対于生死,竟是如此看法!
王炀之并不覺得有什麽,其實他內心不覺得死亡乃是什麽恐怖之事,在道玄思想中,死,是一種解脫。
他対于生死持有的态度本就與世人不同,何況殺害佟荷的人,确實受到了制裁,這正是順應了因果報應啊,所以,又有什麽值得感懷、畏懼的呢?
雲意姿望着他平靜的雙眼,忽然說,“司徒大人,其實,您也是從犯吧。
”
殺死佟荷的兇手是越嘉憐和越嘉夢。
然而,他們都是幫兇。
聞言,王炀之與肖珏同時看了過來。
王炀之眉毛一動,輕輕一笑:
“不知女郎何意?”
雲意姿垂下眼睛,慢聲道:“在婚禮進行的時候,您就意識到了嘉夢宗姬要做什麽吧。
明明可以當場攔下,搜出她身上的毒.藥,或者派人查驗越嘉夢單獨送給新娘的禮物,隻要你做了,就不會有後面的事。
但是你沒有,而是聽之任之。
”
“因為你,并不在乎新婚妻子的死活。
”
她低聲添了一句:
“不管那個人,是不是佟荷。
”
王炀之沉默不語。
他是一個生性不喜歡拘束的性子,也确實因佟荷之死而感到松泛,盡管倆人并沒有什麽仇怨,他并不該有這樣的情緒。
雲意姿終于看明白了這位司徒的心思,微感齒冷。
她承認,不論是從家世,還是相貌性格來看,王炀之都是一位優秀的男子無疑,甚至到了完美的地步。
佟荷遇害,他之後種種調查安排,也盡到了為人夫婿的責任,可此人的本性,到底缺失一份人情味兒,如同遊離在世外的仙,疏離寡淡到了極點。
這樣的男子,就算條件再好,也絕非能相伴一生的如意郎君啊!
雲意姿不禁慶幸,她不是輕易就會動搖的性格,否則叫他三言兩語說動了心思,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時,有人悄悄湊到她耳邊說,“雲娘,我就不同了,不會同他這般。
”
溫熱的氣息撩過耳畔,少年聲音微微的喑啞,清潤如同雨後青筍:
“我可不會同他一般,随随便便就娶了別人姑娘,還如此冷漠,毫不關心妻子的死活。
若是我娶進門來的妻子,定會小心呵護,絕不叫她受半點委屈,旁人若敢動她一根汗毛,我便血洗他全家。
”
說到最後,當真是振聾發聩了。
雲意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幾天不見,不知道哪裏習來這麽土的情話,還有這如同莽夫一般的宣言,見他眼睛亮亮的,像是在期盼她的回應,雲意姿又氣又好笑,膽子也大了起來,忍不住在衣袖的掩護下,往他腰上掐了一把。
肖珏“哎喲”一聲剛叫出口,硬生生憋住了,隻拿笑眼睨她。
王炀之被這倆人偷偷咬耳朵,完全拿他無視氣的夠嗆,沉着一張俊臉。
雲意姿實在不想再跟倆人糾纏下去,便溫柔対他道:“今日司徒大人累了一天,許是情緒太過激動,導緻有些不清醒,我應該體諒。
之前說的話,意姿就當沒有聽過,不作數了。
”
王炀之:“作數。
”
雲意姿苦笑着作揖,“還請大人放我一馬。
”
肖珏忽然拽住雲意姿的衣袖,面無表情地說:“我方才見了血,現下不知怎的頗為頭暈,還需勞煩女郎,攙我下去歇息。
”将她的手腕扣得愈發緊,強硬不容拒絕。
王炀之平生第一次見到這麽無.恥的人,無.恥且幼稚,轉身之際,還歪頭沖他挑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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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家有悍夫,淚別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