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栖遲外,所有人都被柳黯這一動作吓到。
“你,你快吐出來。
”懷夕急得都想上手掰開他嘴。
柳黯喉結滾動,噬蟲引被咽下。
他咧着嘴,眼裡帶笑,“吃下去了。
”
“你吃它作甚?我這就開一副催吐藥。
”懷夕擡腳便要離開。
柳黯拉住她,“我幫你試藥。
”
懷夕不可置信地望向柳黯,“我以為你是在同我開玩笑。
”
“為何要開玩笑?眼下不就是需要試一試如何在體内起效嗎?”
“那也不需要你去試藥啊!”不論對方是誰,懷夕都不會讓其給她試藥,“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這些東西沒用呢?萬一沒辦法将噬蟲引從體内趕出呢?”
“想過。
”柳黯點頭,與懷夕對視,“正是因為想過這些,才來給你試藥,我是最合适的那個。
”
“我不要你給我試藥!柳黯,你當我是什麼人了?”懷夕說着,語氣愈發激動,“真要試,我自己來便可!”
“我當你是懷夕啊,又不是别人。
”柳黯答,見懷夕仍舊面色不虞,“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蠱蟲,若是一直無法解決,我也知道如何避免噬蟲引轉變為别的蠱蟲。
”
懷夕明白柳黯說的是對的,可她卻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
“噬蟲引在體内無法診出,也隻有苗疆之人,常年與蟲子作伴,還能感知一二。
我們要确保萬無一失,沒有遺漏不是嗎?”柳黯繼續說道,噬蟲引記載甚少,他也不敢确保在體内對它動手,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由他試藥,一是不敢讓懷夕去冒險,二是因為他百毒不侵。
“不如把丹藥做得苦一些,也算對他的懲罰了。
”栖遲道,昨日她便知曉柳黯打算以身試藥。
見對方已下定決心,震驚之餘也由着他去。
她深深看了一眼懷夕,感歎對方雖在某些方面與懷嶽看法不一,但那份良善都刻在骨子裡。
“我去叫懷風多拿些黃連、苦參之物過來。
”懷夕仍在生氣,可局面已無法改變,隻能加快進程,努力完成解決之法。
因此,聽到栖遲的提議後,便也果斷接受。
栖遲見兩人緩和,便起身向外走去,她還是别在這礙事了。
“若我百毒不侵,你也不拿我試藥?”
“你有病啊?再說這話我把你趕出去。
”
對話自身後響起,接着便是柳黯放肆的笑聲。
栖遲搖了搖頭,替他們關上門,卻意外瞥見屋檐下站了一個人。
一襲白衣身形颀長,氣質出塵。
“何時醒的?怎麼不進去?”
渡蒼:“剛醒,怕進去添亂。
”
栖遲将他好好看一遍,臉色正常,并未發現有何異常,“要不要去走走。
”
渡蒼微微颔首。
百藥谷所處位置比霧外山靠南,在這冬日裡,便也更溫暖濕潤。
“你似乎心情不錯。
”渡蒼開口,自他看到栖遲時,對方臉上一直挂着笑意。
“是挺好的。
”
當事實以玩笑說出,迎來的是對方強烈反對。
柳黯嘴上說着不在意未蜚一族往事,可聽到懷夕拒絕後的笑聲裡,明明是那麼高興,且帶着不易被人察覺輕松。
雖說百毒不侵,但也不是對毒沒有反應。
毒藥、毒物帶來的疼痛、難受等所有後果,甚至包括瀕死時的感覺,都能感受到。
隻不過不會緻死,随着時間消散罷了。
可誰又願意一次次經曆那樣的痛苦呢。
兩人來到藥田邊,栖遲有些乏了,拉着渡蒼在田邊坐下。
“你就不能等我給你拿張椅子?”渡蒼未來得及動作,栖遲便直接坐下。
“這叫親近自然,感受自然。
”
“你怎麼都有理。
”渡蒼隻好挨着她坐下。
如今田裡的草藥已經被處理得幹幹淨淨,若不是因為懷嶽盯着,懷夕隻怕給每一處都灑上湮滅水。
“一直未曾問,你為何回去硯州城,是如何進入那座新城裡?”
正如江伯所說,新的硯州城本就不該有人進入,隻有他們誤入了。
“我是跟着流述他們入城的。
”
“他們不是比你先入城兩日?”
“不是,我隻是匿了身形。
至于為何會去那……”渡蒼收住話尾,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聽聞大師兄三月前,曾到過硯州城。
”
遠處有人瞧見同伴,用本地話叫住對方。
兩人相隔一段距離,扯着嗓子對話。
栖遲二人靜得好似一塊背景闆,整片藥田隻有那兩人發出聲音。
自那次發生争吵後,大師兄已出走兩年。
師尊在外時間也越來越長,不知所蹤。
也不知他二人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重山仿佛隻剩下自己和渡蒼,都有些孤苦伶仃、相依為命的意味。
“那你去硯州城之前,去哪了?”栖遲輕聲問。
“緩緩。
”渡蒼笑着,“下次不會在外待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