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尚往來下
帳內寬敞,右側放着方桌,桌上置着建好的沙盤,幾支紅黃藍綠的小旗插在其中。
左側兩張椅子一張小桌,其後是張木榻,遮擋的屏風折疊在側。
顧清霖徑自走到沙盤前,拿起擱在桌上的地形圖比對。
文欽上前為其講述目前采用的對敵措施。
須臾,鄧為入內,單膝跪地拱手道:“末将參加王爺。
”
顧清霖擡眸看了他一眼,将視線收回沙盤,道:“日後無需行禮,直說便是。
”
“是。
”鄧為站到桌旁,不解道:“眼下燕崡關局勢緊張,不知王爺此刻前來是為何事?”
顧清霖展開信件放到桌上。
文欽蹙眉未語,與他方才猜測的一樣,顧清霖是新來的主将。
鄧為拿起信箋看了又看,字跡确是皇上所書,玺印亦是做不得假,可是,他不禁拔高聲音說:“王爺未曾帶過兵,更沒打過仗,皇上怎會讓您統帥全軍?”
顧清霖的目光遊走在沙盤和手裏的圖上,頭也不擡的說:“那又如何。
”
明明是輕聲細語,卻讓鄧為不由得怔忡。
帳內鴉雀無聲,文欽能感覺到顧清霖身上的威壓,比之在盛京時更甚,無需冷言冷語,甚至連眸子都不用動一下,就隻是在這兒,就讓人不容忽視。
一切仿若靜止般,江予墨愣了下,不禁看向他的師弟,周身寒意令人膽顫。
“末将自當聽令,王爺勿怪。
”鄧為與文欽行禮拱手道。
倒會唬人,江予墨輕笑一聲,端着碗過去放到顧清霖手邊,“喝了。
”
顧清霖沒碰藥,垂眸掃過二人,冷哼道:“不服給我憋着,半個時辰內,把所有的布防和戰役文冊送來。
”
“是。
”鄧為與文欽同聲道。
出了營帳,鄧為郁悶道:“從前在盛京,大将軍惹的王爺不悅,也沒這般兇。
”
“王爺騎的是小黑,又是自闳郡來的,應是大将軍舉薦。
”文欽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快些準備吧。
”
解疏影最是護短,能在這個時候讓安王過來,定是安王确有這份能力,否則以解疏影的性子不得鬧翻天。
鄧為這般想着,頓時打消了疑慮。
帳外的兩人好打發,帳內的這個卻是不敢得罪,顧清霖猶豫再三,把碗往江予墨那邊推了推。
“嗯?”江予墨微微側首,眸中帶着幾分警告。
“換個方子吧。
”顧清霖退後大步,說:“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睡。
”
江予墨盯着他,往事如雲煙般浮過。
那是他第一次見這個師弟,粉妝玉琢的小人兒松開師叔的手,怯怯的走到他面前,軟糯糯的喚了聲:“師兄。
”
如今,這個膽怯的孩子要用自己撐起一方重擔,他問:“值得嗎?”
顧清霖想躲避江予墨如炬的目光,但他不能躲,于是迎了上去,“嗯。
”
“浮世萬千,”江予墨說:“皆是命數。
”
顧清霖自幼随師傅修行,自是明白江予墨的意思,他看向沙盤,平靜道:“我勘不破。
”
“罷了。
”江予墨端碗出去,嘆息道:“給你換便是。
”
“師兄。
”顧清霖喚了聲。
江予墨沒有轉身,也沒有停下步伐,坦然道:“若是戰敗,我會第一個跑的。
”
帳外的守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從未見過有人能把這話說的如此磊落。
顧清霖收起幾份圖紙,坐上一旁的椅子,提壺倒茶喝了一口,不禁蹙眉。
水是冰的,茶是苦的,還有種怪怪的味道,打開壺蓋往裏看,葉子早已失了色,灰不喇唧的,不知放了多久。
“王爺。
”鄧為把整理出的冊子抱進帳,推着茶壺擠放到小桌,“得叫人送張桌案來。
”
顧清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對着木榻輕擡下颌道:“添個被。
”
“啊,好。
”鄧為看向榻上,布衾單薄,想到王爺身份貴重,問道:“要不再鋪個褥子?”
“嗯。
”顧清霖翻着冊子,裏面記錄着鄧為他們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