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尚往來上
崟城的田間小道,一匹黑色駿馬快如閃電,呼嘯而過,停在木栅圍起的農家小院前。
陳年的竹篩挂在院內拉起的繩索上,草藥的清香自竹篩裏飄出,石桌依舊,去年栽下的一株海棠又長高了不少。
小屋的門從裏打開,身穿青色粗布衫的男子斜背着一個白色布袋,袋口拉的緊緊的,并未系結。
披散的青絲上挽着支桃木簪,眉眼雖柔和,卻給人一種寡淡的感覺。
顧清霖站在門前,嘴角輕扯,露出一絲苦笑,喚了聲:“師兄。
”
江予墨未動,打量着顧清霖,清逸白衫不知何時換成了淡墨窄袖,清冷的面容多了些許剛毅,眼眸深處暗藏洶湧波濤。
“倒是不知師弟竟是養的胖的。
”江予墨走到石桌前坐下,倒上茶。
顧清霖臉色微紅,推開小門站到江予墨身邊,低垂着頭,小聲的說:“師兄幫我。
”
江予墨把茶盞放到對面,難辨喜怒的說:“若是不幫呢?”
顧清霖坐到石凳上,端着茶喝了口,緩聲道:“我記得師兄以前看過的醫書上,有那麽一味藥,将死之人服之也能生龍活虎。
”
江予墨凝着他,半晌道:“該記的不記,不該記的倒是記的清楚。
”
“……”顧清霖看向海棠樹,“怎麽長的這麽矮?”
江予墨沒理會,轉身回屋,再出來時手裏提着行囊。
顧清霖接過江予墨拋來的劍,樸實無華的劍鞘,木質的劍柄,怎麽看都不像是好東西,卻能削鐵如泥。
“知我者,師兄也。
”顧清霖無奈的說。
這是師傅留給他的,上次為救解疏影身受重傷,師兄一怒之下給收走了,還揚言說以後都不會再讓他碰此劍。
“答應過師叔要照顧你的。
”江予墨把行囊挂到馬鞍側旁,伸出手:“拉一把。
”
顧清霖把江予墨拉到身前坐着,軟聲道:“謝謝師兄。
”
江予墨沒做聲,他與顧清霖雖是師兄弟,性子卻截然不同。
顧清霖似深譚,讓人望而卻步,實則包容萬物。
江予墨像小溪,涓涓細流卻能滴水穿石。
二人途經峄城,城中擠滿百姓。
昔日繁華的街道排起長隊,衆人端碗領食,沒了往日的語笑喧阗,隻有一聲高于一聲的嘆息。
皓日當空,顧清霖卻猶如被握咽喉,沒有溫暖,隻有刺骨的寒。
行至城外,城牆綿綿不斷,顧清霖拿出圖,圖上并無标示,想來是戰亂之後,守将派人将周邊幾座城池外牆與燕崡關城城牆築通,從而形成狹長的防護線。
如此一來,延勒部再想進入歆裕,要麽走燕崡關城通道,要麽繞行荒漠。
繞行荒漠所需的物資甚多,延勒部供應不了,也就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延勒部強攻燕崡關。
“聽說皇上派了主将過來,不知會是誰?”
“還用說嗎?肯定是大将軍。
”
“說的也是。
”
城門處值守的士兵無事閑聊,見遠處打馬來了兩名男子,握住刀鞘上前一步。
“燕崡關城,駐軍重地,閑雜人等原路返回。
”值守的士兵持刀攔住去路。
顧清霖從懷中取出文書遞過去。
士兵翻閱後,不可思議的擡首看向顧清霖,對上雙冷眸忙低下頭,拱手道:“參見王爺。
”
說罷雙手奉上文書。
“送他去軍營。
”顧清霖将江予墨放下馬,取過行李交予士兵,問道:“鄧為和文欽在何處?”
“前方城門,沿道直行就是。
”值守的士兵擡手喚人,“你帶王爺過去。
”
“不必。
”顧清霖看向江予墨,尚未開口便聽江予墨說:“去吧,當心些。
”
顧清霖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