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裡,面對領導和下屬,齋藤玲奈永遠戴着一張精明能幹,年輕有為的女主編假面,其實活的挺累。
唯有在北川秀面前,她可以卸下僞裝,變回那個和他一起在燒烤攤吃吃喝喝,吐槽公司和作者的小責編。
忽然感覺好輕松啊。
齋藤玲奈忍不住輕輕握了下北川秀的手,然後很快松開,對他笑道:“謝謝你,北川,我已經好了。
”
“那就好。
”北川秀也回以笑容,“我們未來的路還很長呢,齋藤老師。
”
久違的一句“齋藤老師”,讓她恍惚間回到了一年半前,心中的焦慮忽然間全沒了。
是啊。
兩人相互扶持走到這步,就是從一無所有開始的呀。
就算輸,大不了回到最初狀态,那又如何?
見齋藤玲奈徹底調整好了狀态,北川秀又笑了笑,沒再說什麼,而是專心看起了今天的報紙。
一小時後。
兩人在一堆黑衣墨鏡的護送下進了一号航站樓。
這些人都是木下司機保镖組的熟面孔,今天跑來送行,主要是為了保證兩人的安全。
是的,你沒看錯。
不僅是北川秀兩人,許多來新東京國際機場的旅客,隻要家裡有能力,都配備了幾名保镖護送。
因為去年開始,一号航站樓就進入了擴建工程,此時北川秀一擡頭,就能看到随處走動的工人,高聳入雲的塔吊等機械設備。
負責這項工程的是富士住建和三菱土建,兩家大财閥麾下的建築公司為了競标,私底下大打出手,因此被砍死的機場高管和極道混混超百人。
最後政府沒辦法,隻好把工程一分為二,讓兩家一起負責。
即便如此,他們之間為了利益也是互不相讓,甚至會派極道突然沖出來砍傷對方地盤上的旅客,以此引發對方的輿論危機。
這就是日本,無法無天的财團和唯唯諾諾的政府。
還好北川秀兩人一路順利,平平安安進了航站樓,又順利登機坐上了河出靜子訂的頭等艙。
在漂亮空姐的服侍下,北川秀躺平,蓋上毛毯,戴上眼罩,在轟鳴聲中緩緩入睡了。
再度醒來時,已經是14小時後的清晨7點。
飛機平穩的落在法國巴黎戴高樂機場。
這是齋藤玲奈第一次出國,從小看了不少浪漫法國文學的她對這個浪漫之都頗為好奇,一下飛機就忍不住四處打量,張望着四周新鮮的一切。
北川秀對此早已見怪不怪,前世勤工儉學階段,他也借機去了好多國家窮遊,隻要你不錢享受,一趟旅程最貴的大概就是飛機票。
巴黎他來過好幾次,來之前一直幻想這是座充斥着浪漫氣息和紙醉金迷生活的國際都市,覺得路邊随便一個人都得拿着奢侈品包包,顯得時尚感十足。
而實際上,巴黎給他的感覺和隔壁的東方巴黎大差不差,生活氣息還更濃,城市節奏相對更慢。
然後就是什麼“塞納河畔”其實沒有什麼風景,垃圾倒是不少。
總之就是一個并不能真符合你預期的浪漫之都。
兩人不緊不慢的順着人流走向地鐵站,六七年前因泡沫經濟繁榮,不少日本人喜歡跑來國外度假旅遊,因此巴黎随處可見一些日語标識,這倒是方便了他們認路。
而最令兩人吃驚的倒是飛機場和地鐵站都貼滿了有關龔古爾文學獎的宣傳海報——其密集程度甚至超過了那些常年占據固定廣告位的幾大奢侈品牌。
這讓北川秀瞬間想起他去年坐日本地鐵在東京地區瞎逛,然後愕然發現平行世界的文壇影響力比原曆史中的要大。
看起來好像法國也是如此?
這麼一想,難怪日本文壇對自己認定的“佳作”在海外無法暢銷會這麼難受。
當全世界的文學作品影響力都被放大後,你沒法在海外擁有名氣,隻能在國内當雞頭,那确實憋屈。
北川秀沒那麼武斷的就下結論,直到他和齋藤玲奈坐上地鐵,然後看見幾個金發碧眼的法國人正捧着《失樂園》法譯本津津有味的看着,這才真的吃了一驚!
《失樂園》在法國出版應該有一個多月了,沒高效的互聯網系統,河出書房在這邊又沒有分部,真實銷量數據估計得等三四個月才能反饋到日本國内。
因此北川秀他們完全不清楚《失樂園》在法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龔古爾文學獎評委會也隻是邀請他們觀禮,沒多說什麼。
現在看,《失樂園》好像在法國大火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