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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權既在手,寰宇可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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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軍理政,說易也易,說難也難。

     容易在于所有人都知道應當怎麼去做。

     隻需要做到賞善罰惡,恩威并行,便可功成。

     易在此處,但是難在此處。

     賞善罰惡,恩威并行這八個字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

     現實并非是遊戲,任何人都無法獲知自己屬下的能力高低。

     任何人也都無法知曉自己屬下是否是真正的忠誠。

     所有一切的判斷,都隻能是通過收到的消息來去判斷。

     而造,眼花缭亂之下根本難以分清這一切的細則。

     明末朝政混亂,腐敗成風,黨争紛沓,相互傾軋。

     崇祯登基之初,殺掉了魏忠賢,但卻沒有找到一個替代魏忠賢的親信。

     廠衛的力量被他自己一手削弱,直到崇祯回過神來,明白了那些朝中滿口國家大義,看起來正直無比的朝臣隻會空談,甚至很多都污濁不堪之時,卻已經是晚了太多。

     自袁崇煥之事後,崇祯幾次想要加強廠衛力量,但是最終卻是收效甚微。

     崇祯以為那些一直跟随着他的太監對他應當會赤誠相對,但是他也終究是看錯了很多的人。

     朝堂之上的腐敗成風也影響到了軍中和宮中。

     能夠傳遞到宮中的情報,哪怕是錦衣衛和東廠傳遞上去的情報,很多其實都已經是失了真。

     赤心為國者,曝屍荒野;粉飾戰報者,卻升官加爵。

     勇于任事者,屢被嚴譴;推诿避讓者,卻受賞進位。

     嚴守軍紀者,反遭斥責;縱兵劫掠者,卻無人問責。

     剛正不阿者,橫遭流言;結黨營私者,卻竊據高位。

     銀錢開路,官運亨通,金玉為車,直上青雲! …… 陳望再次見到左良玉的時候,距離上一次在淳化會面已經是過去了四年多的時間。

     雖然已經過去了足有四年多的時間,但是陳望仍舊記得當時左良玉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也記得當時因取下大捷而意氣風發的左良玉。

     隻是,現如今就坐在陳望身前的左良玉卻是滿身的暮氣,再無半點昔日的意氣風發。

     左良玉靠坐在椅子上,眼光無神,面色深沉,背脊也不再如同昔日一般挺得筆直,再沒有昔日淩厲的氣勢。

     左良玉隻是四十歲,剛到不惑之年,但是陳望卻注意到左良玉的鬓角竟然甚至都已經出現了不少的白發。

     陳望記得在陝西第一次見到左良玉的時候。

     那個時候左良玉虎步龍骧,銳氣十足,凜凜有生氣,和現在的形象完全是判若兩人。

     從現在左良玉的身上,根本找不到半分當年的身影。

     不過這一切的緣由,陳望也很清楚。

     前不久七月二十五日,左良玉在羅猴山中伏,大敗而還。

     軍符印信盡失,一應軍資武備全部丢棄,士卒死者多達萬人,副總兵羅岱力戰而亡,參将、遊擊以下被殺者達十餘人。

     進軍的軍令是熊文燦所下。

     張獻忠、羅汝才還有一衆流寇的反叛,讓熊文燦感到大禍臨頭。

     熊文燦很清楚的知道一旦張獻忠等衆叛亂,南國再起風雲之後,他這個六省總理也将就此做到頭。

     于是熊文燦慌忙下令給總兵左良玉,強令其率兵進剿。

     左良玉自然是不肯前去平叛,因為鄖襄一帶盡是大山,路途險阻,運糧不易,難以追趕。

     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張獻忠、羅汝才等衆盤踞在鄖襄長達一年的時間,隻怕是做足了準備。

     敵軍以逸待勞 ,他們千裡迢迢,敵軍占據地利,而他們卻是恍若睜眼瞎一般,難以取勝。

     自知無法向朝廷交代,希冀僥幸取勝可以減輕罪責,堅持要進兵。

     但是這個時候熊文燦自知無法向朝廷交代,他命令左良玉進剿的目的本就是想如果能夠僥幸取勝,便可以減輕自己的罪責,所以仍然堅持要進兵,連發軍令令左良玉進剿。

     左良玉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是奉命進剿。

     最後的結果所有人都知道,左良玉于羅猴山大敗,幾經血戰終潰圍而出。

     左良玉逃回谷城,收拾殘兵,最後卻僅有千人得換,餘衆皆沒于戰陣之中。

     左良玉所領的八百家丁,跟随着他沖殺出來的僅餘下三百餘人,傷亡過半。

     而面對着這一切,朝廷得知後,送來的不是寬慰的文書,也不是撫恤的軍饷,而是降罪的诏書。

     熊文燦将自己的罪責全都推的一幹二淨,送到京師的塘報,是左良玉輕敵冒進,指揮失誤,緻使中伏兵敗。

     左良玉被以輕進之罪貶三級,着其戴罪立功。

     熊文燦也是因為這件事和河南總兵張任學一起被免職待命。

     「左帥……」 陳望出聲打破了沉默的氣氛。

     「我現在當不起你這一聲左帥了。

    」 左良玉頭顱未動,眼珠緩緩的移動了些許,聲音低沉而又沙啞。

     羅猴山一戰是他這麼多年以來敗得最慘的一仗,多年以來積攢的家底幾乎被打空,麾下的嫡系兵馬幾乎全數盡沒。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當初從昌平起始便跟随着他一路南征北戰的老兄弟,如今還活着的隻剩下了寥寥數百人。

     連番的變故和打擊,将左良玉的心氣已經是近乎消磨一空。

     許州的兵變,讓他沒有了家。

     羅猴山的慘敗,讓他失去了無數的軍兵。

     降下問罪的诏書,讓他軀體之下那原本尚有溫度的熱血,一點一點的降至冰點。

     左良玉感覺這個世道荒唐的可怕。

     往昔之時,他不尊号令,推诿避讓,最多隻是一道斥責的文書。

     這一次他領兵遵守了命令,一路追擊,換來卻是貶官問責的文書。

     「要不是當初我麾下還有幾千的兵馬留在襄陽,加上劉國能、李萬慶是被我招撫的份上,隻怕我早已經是和張任學一樣,丢了官免了職,鬧不好還要被丢入大獄。

    」 羅猴山戰敗後,流寇聲勢大盛,許多搖擺不定的流寇紛紛起事。

     左良玉收到貶官問責的命令同時,還收到了一封讓他維持局勢,節制劉國能、李萬慶等一衆歸降的流寇營首。

     說起來左良玉都覺得是諷刺,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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