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
司馬炎駕着戰馬,踏着破曉的晨曦往懷郡王府趕去,經歷了一夜的鏖戰,按理說應是一身的疲憊,但他此刻卻覺身輕如燕,心情也無比暢快,終于将這亂局收拾好,兮妍,我來接你了,往後的日子我定能護你周全,他在心裏默想着。
戰馬來到懷郡王府外,王府連一個守兵也沒有了,隻有幾名老邁的仆從和小厮,見司馬炎來訪卻也并未多加阻攔。
司馬炎入府後便徑直往之前兮妍居住的小院飛奔而去,跑到小院裏卻并未見兮妍蹤影。
小院裏隻留下一個丫頭看護,司馬炎跑上前去打聽,“之前住在這的那位年輕女娘呢?”
那丫頭見司馬炎一身戎裝,四處沾滿了血污,卻是驚懼不已。
“小娘子莫怕,我隻是方從戰場上回來,并非壞人。
”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尚未卸下盔甲,說着便将頭盔取下。
“是您!我見過您。
大人您是問兮妍姑娘吧,自從上次您來過後兮妍姑娘茶飯不思了幾日,再後來她便消失了。
”
“消失了?如何消失的?”司馬炎急得拽住那丫頭問道。
那丫頭掙紮着掙脫開,“這個奴婢也不知,總之兮妍姑娘就是不見了,後來再也沒出現過。
我們世子起先是派人四處去尋,後來便連世子也未見回過府了。
”
“那兮妍姑娘消失是何日之事?”
“這個奴婢記不清了,想來也得有五六日了吧。
”
“多謝娘子。
”司馬炎垂頭喪氣地行出了郡王府,他抱着頭盔,羽睫輕扇,不住地思索,兮妍為何會消失呢,既然曹宸也派人去尋,那便是他也不知兮妍在何處,莫非是還有何人要加害兮妍嗎?上次聽兮妍說傷口已好得差不多了,難道是她自己逃了出去,那她為何不來世子府尋我。
司馬炎駕馬回到了世子府,繼而便命冷疆安排人手去尋兮妍。
一夜疲乏,渾身血腥,此刻才覺這一身實在令人作嘔,他命人備好熱水,自己随後便去了沐房。
熱水沖淋着疲憊,澡豆和苓膏洗去了腥臭,他将身體整個沒入浴桶裏重新思索兮妍的去向,此時他才憶起,自己那日所說的話,一字一句,實在是過分了些。
大抵是那些話太讓兮妍傷心了,是以她便是逃出郡王府也斷不會再回世子府了罷。
那日的話的确太重,可若是不說重些又如何讓兮妍死心留在郡王府呢,隻是如今那些話卻也成了兮妍不來世子府尋他的緣由,她大約是真生他的氣了吧。
司馬炎猛地将頭鑽出水面,兮妍既生他的氣,那她也斷不會留在洛陽城了。
她會回婁陵嗎?
司馬炎叫來冷疆,“命人去将都督府婢女小彥請過來,罷了,稍後我親自去。
冷疆,你再多派些人手去城外尋找兮妍姑娘,一路去沿途的客棧打聽。
”
“是。
那城裏可還要接着派人尋?”
“不必了。
”司馬炎道,随後又改變主意,“城裏也留兩個人去尋。
”
“是,世子。
”
沐身過後,司馬炎換上月牙色的直襟長袍,袍子的垂感極好,更襯得他身形挺拔,黑緞般的烏發用布巾絞幹後束上玉冠,整個人清逸脫俗,不複昨日的殺伐狠決。
兵士傳來消息,他出府躍馬而上,直奔都督府。
都督的病情又加重了,他不得不每日守在床前照料,而兮妍的去向,他便隻能先繼續派手下去尋。
數日後,都督的病情終于有所好轉,隻每日仍是昏迷的時辰較長,此前為免父親擔憂,他并未将實情上報,今日他便将近況一一向父親報告,都督聽聞他将亂局收拾得妥帖,甚是欣慰。
待從父親房內出來,司馬炎徑直去找了小彥,可小彥卻似乎并不知兮妍被困在郡王府之事,更別提兮妍如今去了何處了。
小彥的确是不知。
那日兮妍在郡王府內動了逃出去的心思便想過要不要把小彥帶上,或者繞道去告知她一聲,但轉念一想,自己一路許是危險重重,倒不如讓小彥待在都督府更安全,且既然不想讓司馬炎知道自己的去向,便也沒必要告訴小彥,免她為難。
這些日子按時服藥,兮妍自覺身體已恢複了□□成,左手已使得上力,右手發功對傷口也幾乎無影響,是以,她覺得也到了該走的日子了。
隻是如今想到逃出去該去哪,她卻悵然若失。
如今避免前世災禍重現、及時挽救鐘府仍是迫在眉睫,但直接回鐘府卻極易被都督府的人知曉,是以她最終決定先回婁陵,找個地方落腳,而後再想辦法,畢竟那是她土生土長的地方,回了那邊自然會有辦法。
至于司馬炎,曹宸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