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看來他們果然是籌謀許久,費了不少力氣。
”司馬炎輕哂出聲。
各個城門附近,反軍與守城之軍已經開戰,黑夜裏火焰熾熾,兵士的吶喊聲、馬匹的嘶鳴聲令整個洛陽城陷入震動。
雙方死傷無數,橫屍遍野,洛陽城的街道上血流成河,折損的兵刃與長矛被遺棄在地,于黑暗的夜色中反射着焰火的微光,凄絕可怖。
反軍雖隻有三千餘人,卻皆是精兵,守城大軍人數雖多卻還需嚴防城外,因而并未占到便宜。
司馬炎又往那薰爐裏添了些烏沉香,他開始有些焦急地等待着冷疆的消息,冷疆已去了四炷香的功夫,莫不是中途出了什麽意外,以冷疆的身手,當世能傷他的人自是不多,或許是事情辦得不順,耽擱了時辰,司馬炎轉念安慰着自己。
“報!世子,反軍正在集中兵力攻往主城門,他們怕是想打開城門迎城外之兵。
如今軍中都在傳世子已出城,守城大軍士氣不足,恐難以支撐啊。
”
“冷疆消息未回,此時斷不能開城門,備馬,随我殺過去。
”司馬炎說着,便立即披上戰甲,戴上頭盔,待躍上戰馬,便往主城門口飛馳而去。
主城門口那條長街已是屍橫遍野,空氣中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味,夜風吹動着火把與地面未熄的煙霧,喊殺聲仍在繼續,一陣疾馳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響徹大地。
守城的士兵舉目望去,是司馬炎帶着他的精兵出現在了道路盡頭,焰火下,少年将軍明亮的铠甲閃爍着耀眼的光芒,那柄長劍泛着冷冽的寒光,士兵們如蒙大赦,“世子沒有出城!”
“世子沒有出城!”
“司馬世子,你竟未出城,看來倒還不至于太笨!”懷郡王此時得意至極,見到司馬炎出現在此雖是有幾分意外,卻也并未把他放在眼裏。
“王爺別得意得太早,笨的是誰還不好說!”司馬炎輕笑一聲,随後大呼,“衆将士聽令,守住城門,随我一道誅殺反賊。
”
守城大軍原本便占據人數優勢,司馬炎一來,士氣高漲,頓時便扭轉了戰局。
雙方激烈對戰,又一陣長時間的厮殺之後,反軍僅剩兩百餘人,已被守城之軍團團圍住,此時雙方均停下手來求得片刻的喘息。
“立即束手就擒,留你們全屍。
”司馬炎道。
“休要聽他胡言,隻要撐到城外的援軍進來我們便得救了!”懷郡王大喊。
“大夥撐住,城外的援軍有幾十萬,等他們來了我們便能大勝!”吳尚書也喊道。
“報!世子,宇文大軍已悉數回營,廖家軍和盧家軍也已退了回去。
”這時冷疆終于送來了好消息。
“不,這不可能,休要聽他們胡言,定是謊言。
”懷郡王大聲道。
“冷疆,告訴王爺,這些大軍分別是如何退回去的。
”司馬炎語聲淡淡。
“是,世子。
屬下将您備好的禮物送給宇文将軍,又給他講了個故事,他便猶豫着退兵,此時又傳來軍情,南面李将軍的大軍正大舉北上,西邊婁陵的駐兵也已堵住去路,宇文将軍權衡再三便下令回營了。
得了宇文将軍的令牌,屬下趕往廖家軍和盧家軍聚合之地,他們正欲謀害世子,哦不,是代替世子前去的将士,屬下為救那将士出手攔住他們,故而費了一番功夫。
而後他們見到宇文将軍的親筆信,又得知李将軍和樊将軍大軍皆已趕來,便火速退兵了。
”
說罷冷疆掏出一封書信,“他們保證此後定将效忠都督和世子,求世子開恩,此乃保證書,請世子過目。
”
聽完這一番話,懷郡王仿佛全身失了筋骨,如此長時間的膠着戰況,城門外卻遲遲沒有動靜,其實那時他便已經猜到是這個結局,“造化弄人啊,成王敗寇,此生既成不了王,便也無須繼續茍活了。
”他幾乎是哭着仰天長嘆,說罷便抹頸自刎。
吳尚書吓得面色煞白,但終究是沒有勇氣自裁,他垂喪着頭,任由兵士們驅趕着去了天牢。
那兩百名餘下的兵士也因及時地棄械投降了,暫且保住一命,司馬炎命人将他們關押至地牢,有些事情還需審問細節。
經此一役,洛陽城的守城大軍隻剩七千來人,都城城防重于泰山,必須先将城防重新布置,至于補充兵力則是後續的事情了,司馬炎留下來親自布置了城防的兵力,待忙完一切,天已破曉。
昨夜有個人尚未露面,但不代表他們沒有參與這場謀劃,司馬炎心知肚明,隻是如何對付他們,又或是寬恕他們,都還需從長計議,此刻他最着急的事莫過于去接兮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