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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番外 青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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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梁從未有過女将軍,她這樣的野丫頭,怎會是将星呢?尉遲酒冷嗤,雙腿卻踉跄地緩緩往前走着。

     月光将她的影子拉着颀長,她從一個沙丘走下,又爬上另一個沙丘,當視線之中看見了關城熟悉的燈火,她忽然很想放聲大哭。

    偏偏,她竟連哭都不由自“主”。

     “尉遲酒,你想做我的弟子麽?”那戴着面具的女子在她後面問道。

     尉遲酒下意識地搖頭,她有爹爹,再多一個師父,她不知這輩子還要欠多少情分? “也是,時機未到。

    ”面具女子轉過身去,與她背道而行,“每隔一年,我會回關城一趟,在城樓左側的小院中小住一月,你若想做我的弟子了,便往小院中投顆石子。

    若是有緣,我們應該……”她微微側臉,“還會再見。

    ” 那年的最後一句話,像是烙鐵一樣深深地印入心間,不時還會冒出來,提醒尉遲酒她與那個女子有個師徒之約。

     若不是因為朝廷的這道诏令,這個約定也隻是偶爾想想,她可以做個尋常丫頭,照顧日漸年邁的爹爹,父女兩個相依為命到老。

    可這次,義父別無選擇,尉遲酒也別無選擇。

     她依着約定,往小院中扔了顆石子,便安靜地坐在城下等了大半日。

    這半日她起了無數的心思,有關爹爹,有關自己,也有關那個神秘的面具女子。

     “将星?”尉遲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盔甲,她這樣一個小丫頭,有一日真能成為大梁最耀眼的将軍麽? 正當這時,一粒石子落在了她的頭上,她擡眼,不假思索地喊出了那個稱謂,“師父!”害怕自己決心不足,也害怕那人早已忘記了當初的約定。

     那日的夕陽金燦燦的,落在了那人的面具之上,日光在師父的身上勾了一圈輪廓,也在尉遲酒心間勾了一圈溫暖。

     所以,她心甘情願地跟着雲別意出了城門,一路往西,踏入了大漠深處。

     “師父,我們要去哪裏?” “能讓你脫胎換骨的地方。

    ” “啊?”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 尉遲酒哪裏有後悔的資格?她深吸了一口氣,跟上雲別意的腳步,不再多問,也不再多言。

     所謂脫胎換骨,是尉遲酒的第二次瀕死。

     那果子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她隻吃了一口,便感覺血脈要從體內迸裂開來。

    她能感覺體內有一股力量要湧出來,強大又陌生的內息自丹田處緩緩生出,一絲一縷,好似在重織她的凡胎肉身。

     “再忍忍……忍忍就好……”雲別意将她擁入懷中,輕撫尉遲酒的後背,語氣還是一樣的淡漠,掌心的撫慰卻多了一絲溫柔。

     “痛……師父我疼……” 尉遲酒啞聲痛嘶,她并不知那果子帶來的疼痛隻是開始。

     雲別意卻知,她懷中抱着的是将來最強的一枚棋子。

    她會把她推到萬人之上的位置,依着她,把九州那幾個最兇險的地方走完。

     所謂将星,不過是早窺天命。

     沒有雲別意,尉遲酒也能是大梁他日最耀眼的女将軍。

    可有了雲別意,她能讓尉遲酒早個二十年成為大梁最耀眼的女将軍。

     血珠入喉,活人化屍,內息倍增,堕入修羅。

     這拔苗助長的一步,雲別意沒有半點遲疑,她小心地往尉遲酒後頸處拍入了一枚銀針,隻要鎖住那兒,便能鎖住血珠的毒性,不讓毒性入腦,尉遲酒便能存有人性,像個尋常人一樣地活着,當她一世的傀儡而不自知。

     不嗜血,便是“活”人。

     尉遲酒并不知道,她其實早就死在了十五歲那年,死在了雲別意的懷中。

    她卻傻傻地以為,自己服用了什麽靈丹妙藥,武功一日千裏,她的好師父給了她一個脫胎換骨的尉遲酒,讓她一個十五歲的丫頭,像是殺星一樣地提刀出現在了兩軍交戰的戰場上。

     世事最難處,不過第一步。

     那年,尉遲酒踏着異族的鮮血緩緩走出烽火,打出了大梁建國以來,與異族交戰贏得最漂亮的一戰。

     關城捷報傳入骊都,天子大喜,破格許了尉遲酒将軍銜,封號鎮西将軍。

    她的義父尉遲隆也被天子嘉獎,她趁機向天子請旨,準許義父回骊都安家休養。

    天子允準,下令尉遲酒接管關城,繼續與異族對戰。

     就在這時,天子驟然駕崩,舉國哀悼,新君性軟,朝局不穩,平定異族之事就此擱淺了五年。

     這五年,尉遲酒在關城建起了鎮西将軍府邸,請了雲別意在府中教她兵法,指點武功。

     與雲別意相處得越久,尉遲酒就越是好奇,師父到底是誰?隻是她沒有想到,這五年,她對師父的了解僅僅隻有“雲別意”三個字。

     師父從哪裏來,師門源自何處?不知。

     師父到底什麽模樣?不知。

     師父今年幾歲?最後這個問題,尉遲酒大概能答。

     雲別意的語氣向來寒涼,可音色極是好聽,聽得久了,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她想,師父應該隻有三十出頭,正是風華正茂時。

    這樣的大好年華,本該是風情萬種的年歲,卻用一張面具遮掩了容顏。

     為何? 這個念頭像是織網的蜘蛛,不斷在尉遲酒的心間網織着千萬種猜想,悄無聲息地成了尉遲酒纏在心間的不死執念。

     那夜,月光如初見那樣朦胧。

     雲別意安靜地站在庭中,遠望星河萬裏,若有所思。

     尉遲酒與往常一樣,悄悄地坐在廊下,望着雲別意的背影。

     “我想看看你的臉……” 這個念頭在心間盤桓了五年,如今已燒得滾燙,每當這個時候,尉遲酒那些不時沸騰的血脈總會不安分地熾熱起來。

     五年了,她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小丫頭。

     多了些心思,便等于多了些情愫。

     起初尚不知那些灼熱從何而來,直到她的視線順着月光投落在雲別意身上,她所有的灼烈終于找到了冷靜的理由。

     雲別意。

     她想更了解她一些,不是隻有這三個字,還有她這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我終于更新了~這次的番外應該字數不多~就是對劇情做個補充~很快切回正劇,回到小五跟溪兒~下卷應該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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