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能做的無比微薄,何談這樣的志向?天虞山不僅是個安定的歸宿,還能讓你下山去鋤強扶弱,行正義之事。
這一年來,你也跟着他們完成過不少委托,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麽?”
他不疾不徐說完,關切地看着杜霰。
杜霰卻神色并不動容,冷冷道:“我跟着你也可以做這些事,無所謂微薄或宏大。
”
這孩子實在太固執了,葉遙隻好用上緩兵之策,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等刺豪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就回天虞山找你,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好不好?”
說着,他從袖子裏掏出一張傳訊符遞給杜霰,道:“這是我的傳訊符,你還未學傳訊之法,可以交給楊石翁保管,若是有什麽事情,你便請他聯系我,我有空會給你們報平安。
”
杜霰沒有猶豫,直接接過傳訊符。
葉遙眯起眼微笑,伸手搭了搭他的肩膀安撫他。
沒想到杜霰極輕地冷笑一聲,道:“不必等你回來,今日就帶上我走吧。
”
葉遙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他明白過來,杜霰已經不相信他說的話了。
隻見杜霰從袖中掏出一個八卦白玉環,揚手将玉環泡上空中。
玉環瞬間化為擴大數倍的光圈直直震入地面,揚起滿地的枯枝和積雪,并将他們所在的雲間新雁牢牢圈住。
葉遙瞬間感受撲面而來的窒息感,而後又恢複平常。
他始料未及:“你這是做什麽?”
“這是天虞山的鎮樓環陣法,一旦開啓,裏面的人無論如何都出不來,隻能從外面解鎖。
”杜霰道,“我并非是要攔你去找魔族人,隻是不想你一走了之。
等你哪天答應帶我一起走了,我就把禁忌解開。
”
葉遙大為震驚,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杜霰的表情平淡自如,仿佛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淡淡瞟了幾眼四周,而後道:“師尊,今日掌門命萬象峰和懸壺峰下山獵妖,今晚回來,你在這裏等我。
”
說罷,他轉身拂衣而去,随手關上院子的木門。
他所開啓的鎮樓環陣法閃過一道藍光,随後消失在半空中。
葉遙走到門前,雙手剛一碰上門闆,一道光壁就浮現出來,隔絕了他和外面的世界。
他捏起仙訣震破這道光壁,卻無濟于事,看來不愧是天虞山的獨門法寶,就連神仙也破解不了。
杜霰這是……把他關起來了?
葉遙心中五味雜陳。
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好好的一件事情,怎麽就做到這副尴尬的田地?
他一時有些接受不了,開始心神恍惚,在院子裏面瞎逛,逛到他們平時煮茶的亭子,坐一坐,坐膩了,又逛回卧房裏去,開始看書。
萬象峰進入黑夜,葉遙在自己房內點上燈,忽然聽見外頭門闆“吱呀”一聲開了,應當是杜霰回來了。
但他并不開門出去看,而是仍舊留在自己榻上,繼續看下午沒看完的書。
片刻後,輕微的腳步聲在門口響起,葉遙屏住呼吸仔細聽,随即門上傳來禮貌的叩門聲,杜霰在外頭道:“師尊,徒兒回來了。
”
葉遙一言不發。
門外的人等了許久,開始央求:“師尊,你開開門好不好?讓我進去。
”
葉遙仍舊盯着書上的字,不為所動。
見此,門外又傳來不大不小的一聲輕咳和低泣:“我、我好疼……”
疼?
葉遙立刻皺起眉頭,放下書,起身去開門。
門外的風雪從門縫迅速猛力灌進來,他看見杜霰黯藍色的校服外袍破了幾道口子,上身竟有清晰的染着血的傷痕,渾身都是大大小小的破碎的傷口,就連臉上都有血跡。
葉遙還未說話,杜霰便順勢虛弱地倒進來。
葉遙急忙扶着他,隻好将他帶到自己的暖榻上,開始查看他身上的傷。
“你這是怎麽了?”
杜霰垂着眼,睫毛顫動:“我們一起去山下獵妖。
那裏的妖怪實在太多了,還特別兇,我……”
葉遙仔細一看,杜霰身上的傷口确實像是鋒利的獸爪所緻。
隻是以前他也出去獵妖過好幾次,都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今日怎麽突然傷得如此重?
葉遙道:“懸壺峰的弟子不是專攻醫術的麽?他們沒有為你醫治?”
杜霰抿了抿嘴唇:“我同他們說不用了,因為……我知道師尊的乾坤袋裏有更好的藥。
”
葉遙一愣。
他明白過來,杜霰是故意不醫治的,就等着葉遙給他醫治。
他心中又氣又無奈,冷笑着搖搖頭,道:“你先把上衣脫了,我去給你找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