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救救哥哥吧!”
司道岚淚流滿面,楊蘿顧不得其他,沖上馬背,把司道岚托付給魏三,一個人縱馳烈馬飛奔而去。
大相國寺裏血流成河,佛門清淨之地瞬間變成了殺伐之所。
司道玄喘着粗氣,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皮。
十來個黑衣人将他團團圍住,背後是死路,根本無處可逃。
司道玄深吸一口氣,握起長劍梗在身前,另一隻手背在身後,攥緊了從黑衣人身上拽下來的信物。
黑衣人知道司道玄已經力盡,再無反抗之機,當機立斷揮刀朝他砍去!
司道玄擡劍去擋,铛地一聲,長劍瞬間被劈成兩半。
司道玄知道氣數已盡,握緊了斷劍。
突然之間,一支利箭飛來,穿透黑衣人的胸膛,黑衣人轟然倒地。
司道玄一愣。
白衣黑馬一人一騎如神兵天降。
楊蘿一人一把繡春刀,從十數個黑衣人中殺來。
司道玄愣住了。
繡春刀下無生人。
剎那間,黑衣人已經被斬殺幹淨。
楊蘿翻身下馬,沖到司道玄面前,伸手想去碰他,卻見他滿身的血,半點動作都不敢有了。
“你……沒事吧?”
司道玄沒有應答。
楊蘿有些無措,道:“我找人來接你去看大夫吧。
”
說完,楊蘿轉身欲走。
突然,一隻手攔腰環住了她,後背貼上了溫熱的胸膛。
“你……”
楊蘿還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司道玄便暈了過去。
楊蘿隻能把司道玄背回去。
楊蘿守了司道玄一夜,隔日一早便去皇帝面前複命。
皇帝如今已經瘦得不成樣子,說一句話要喘三口氣,整個人瞧着都被掏空了。
皇帝不太樂意見楊蘿,隻是念在她征戰有功,沒有多說什麽。
皇帝道:“楊蘿,司正清還有兩個孩子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知道嗎?”
楊蘿道:“微臣方才回京,不知此事。
”
皇帝懷疑道:“是嗎?當年司家一門都是收押在诏獄裏的,而且,司正清是你親手殺的,若你不知情,兩個年幼的稚子,是如何從诏獄森嚴的守衛裏逃出來?”
楊蘿道:“陛下是懷疑微臣私放了那兩個孩子嗎?”
“這與微臣有什麽好處?這兩個孩子若長大,必然會尋微臣報仇,微臣豈非是養虎為患?”
話也并非沒有道理。
但是皇帝實在是沒心情再想這些了,對他來說,楊蘿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此時此刻,她必須死。
皇帝指了指案頭的酒杯,道:“這是朕賞你的忠君酒,你喝了吧,隻當全了你我君臣多年來的情誼。
”
楊蘿回身去看,笑了一聲,“陛下當真是等不及。
”
皇帝道:“楊蘿,你自小跟着朕,若不是你忠心有異,朕又怎麽會殺你?”
“說到底,都是你的錯。
”
楊蘿道:“是嗎?陛下您永遠不能也不會有錯,所以錯的隻能是我,是嗎?”
“我死後,您就可以昭告天下,我這個陷害司正清的奸佞已經被繩之以法,堵住悠悠衆口,我說的對嗎?”
皇帝陰沉沉地盯着她。
“今日你沒得選。
”皇帝道。
“陛下,陳緻陳大人求見。
”
皇帝冷笑一聲,“傳進來。
”
楊蘿道:“陛下,如今他是天下矚目之人,陛下也想動他嗎?”
皇帝道:“朕想殺誰,還需要旁人置喙嗎?”
說話間,司道玄已經走進來了。
行了禮後,司道玄把刺殺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皇帝,把昨日從黑衣人身上取得的信物呈給皇帝。
皇帝派楊斐去做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存着兩敗俱傷的主意。
不管司道玄死沒死,楊斐也是留不得。
皇帝早就準備好了,派夏晉中去了解了楊斐。
皇帝看向司道玄,“如此,你滿意了嗎?”
司道玄道:“微臣叩謝陛下。
”
“聽聞陛下近日身體欠安,望陛下保重龍體,以保江山百年。
”
皇帝道:“卿關懷朕,朕心甚慰。
”
司道玄卻道:“微臣的話還沒有說完,若陛下能早日龍馭殡天,隻怕江山永續千年萬年。
”
皇帝沒想到司道玄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一口氣堵在喉嚨裏,憋得臉色通紅。
皇帝道:“你……你這個亂臣賊子!”
“亂臣賊子?”司道玄平靜道:“陛下給微臣父親平了冤,微臣如今是忠臣之後,何來亂臣賊子一說?”
皇帝愕然地看着他。
“司道玄,你忤逆犯上,實在是……咳咳咳!”
“陛下還是不要再生氣了,否則氣壞了身體,死的更快。
”司道玄漠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