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執
司道玄道:“雍王生性暴戾魯莽,你在九方山發現他的秘密,足以叫他驚慌失措。
”
人在驚惶中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但王之敬是個謹慎小心的人,他也參與此事,我不能理解。
”楊蘿道。
王之敬在朝堂浸淫多年,如今是內閣首輔,榮華富貴呼風喚雨要什麽沒有,為何偏偏要同雍王一起謀反,他圖的是什麽?
司道玄道:“你不是查到了嗎?”
楊蘿道:“什麽?”
司道玄道:“王之敬幫北燕皇族殺了窦家滿門。
”
窦家滿門被滅之事牽扯到北燕外族,皇帝可以原諒王之敬草菅人命貪贓枉法,卻不能見他裏通外敵而不顧。
“隻是王之敬畏罪自殺,我卻覺得不太可能。
”
楊蘿和王之敬打交道十多年,此人心思缜密滑不溜手,怎麽會突然自裁,楊蘿深覺不對勁。
司道玄道:“你說的不錯,王之敬隻怕已經出逃。
”
回京之後,皇帝派人仔細搜查過王家宅邸,然而人去樓空,金銀細軟全部消失不見,找不到一個鋼镚。
包括戶部尚書卞笛也沒了蹤影。
卞笛是王之敬的女婿,自然唯王之敬馬首是瞻。
楊蘿道:“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裏去呢?”
司道玄道:“圍場之內,北燕皇族曾被放走。
”
楊蘿眸光一閃,“你是說,王之敬去了北燕?”
司道玄道:“極有可能。
”
楊蘿摩挲着指尖,道:“王之敬在大梁為官多年,去了北燕未必能有今日在大梁的權勢熏天。
”
“他去北燕,又是為了什麽呢?”
當年陷害司正清,有王之敬的手筆,如今他不論是假死還是出逃,都已無了人證,即便如今重新徹查司正清一案,隻怕光憑窦青瓷一個人,是查不出什麽來了。
難不成有什麽地方走漏了風聲,讓王之敬提前知道了這件事嗎?
但是此事楊蘿隻是在皇帝面前說過,從未與旁人提起。
然而錯過了這個時機,恐怕就沒有下一次了。
二人聊完了正事,楊蘿端茶送客,可是司道玄卻巋然不動,似乎沒看見似的。
楊蘿隻好開口問道:“你還有事嗎?”
司道玄從袖子裏摸出一個瓷瓶來,道:“這是藥丸,一日三粒,飯後服下。
”
楊蘿拿起藥瓶,拔出木塞嗅了嗅,皺眉道:“這是什麽藥?”
司道玄道:“你的心疾未愈,這是我配的藥,能緩解你的心疾之症。
”
楊蘿把藥瓶原封不動地放回去道:“我挺好的,不用你操心。
”
這藥聞着就不大好吃。
司道玄不知道她這不肯用藥的毛病是哪裏帶來的,但也不能強硬逼她吃藥,隻能道:“你如今不好好将養着,日後落下毛病,冬日隻怕疼痛難捱。
”
楊蘿抿了抿唇,道:“冬日的事冬日再說,如今才是夏日,你也太杞人憂天了。
”
司道玄道:“你若不用藥,隻怕延誤婚期。
”
楊蘿本端起茶盞喝了口,聞言驀地咳嗽起來。
“成親的事情,你還記着啊?”
司道玄給她遞了條手帕。
楊蘿接過來擦了擦,道:“如今也倉促,不如我去同陛下說,婚事延後吧?”
司道玄手指一蜷,道:“不必,家中有父親在,一切已準備妥當。
”
楊蘿沉默了片刻,艱難地點了個頭,道:“知道了。
”
今日已是六月十四,距離六月十八隻剩下還有四日。
思及此,楊蘿有些頭疼。
打發了司道玄回去,楊蘿揉着胸口轉身,才發現司道玄把藥留在了桌上,沒有帶走。
楊蘿走過去拿起藥瓶,慢慢地嘆了口氣。
楊蘿遞了拜貼入宮,求見皇帝。
外頭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縣主府裏卻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隻有當事人自己沒這份要出嫁的喜悅。
玉青招呼着下人們紮彩燈挂紅綢,流水一般的物件擡進府庫,都是賀禮。
傍晚紀昶音下了值,來到楊蘿府中。
紀昶音在翰林院磨砺了數月,瞧着人憔悴了不少,但褪去了些許青澀,看着倒是比從前穩重。
紀昶音瞧着她衣着單薄,站在院子裏吹風,不禁皺眉道:“雖說夏日炎炎,入夜不免還是容易着涼,你婚事在即,還是要多添件衣裳,免得生病。
”
楊蘿聞言笑了笑道:“表兄今日來,是來賀我新婚的嗎?”
紀昶音嘆了口氣,道:“從前我不懂朝政,隻是一心讀書入仕,如今真的邁入仕途,才知道前路并非那麽好走的。
”
“陛下賜婚你和陳緻,別有用心,可恨我那時不知,叫你白白入了火坑。
”
楊蘿道:“如今是晚膳時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