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的眼睛,倏地一下一箭射出,卻被另一隻箭沖出來射斷了箭身,梅花鹿受了驚吓,慌忙跑開了。
楊蘿微微挑眉,看向不遠處的紅衣女郎,笑道:“公主殿下為何搶我的獵物呢?”
拓跋明珠縱馬輕騎,道:“你都沒射中,怎麽能說是你的獵物呢?”
楊蘿抽出一支箭放在手裏轉了圈,道:“若非公主阻攔,此刻便是我的囊中之物。
”
拓跋明珠挽起長弓,搭箭對準了楊蘿的面門。
楊蘿定定地看着她,臉上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
拓跋明珠突然松手放箭,箭頭擦着楊蘿的耳邊射向了她的身後,将一隻灰兔子穿腸爛肚地釘在了樹幹上。
楊蘿贊道:“公主好箭法。
”
拓跋明珠張揚一笑,“自然,本公主從無失手。
”
風過林梢,不遠不近處傳來少年縱馬揚鞭的意氣之言,隻是朦朦胧胧,聽不清楚。
楊蘿擡頭一看,豐裕的陽光被郁郁蔥蔥的樹葉遮住了大半,隻有斑斑點點的光透進來。
“此處已沒有什麽可獵之物了,不如我陪公主再往裏頭走一走,如何?”
楊蘿言笑晏晏地提議,雖正中拓跋明珠的下懷,但此人心思難測,拓跋明珠也不敢篤定她是否已經知道了什麽。
但是以拓跋明珠的性格,她絕不會不答應。
“那走吧。
”拓跋明珠調轉馬頭,往圍場深處走去。
楊蘿落後她半步,有一搭沒一搭地道:“殿下戰果如何?”
拓跋明珠得意地仰起頭,道:“至少比你多得多,你進圍場都半個時辰了,竟然一隻獵物都沒抓到,像贏本公主,簡直是癡人說夢!”
楊蘿道:“公主有所不知,這圍場之中,有一隻大獵物,我一直在等呢,隻要獵到他一隻,比這整個圍場裏的獵物,都要高出百倍不止。
”
拓跋明珠皺眉道:“是什麽?”
楊蘿道:“我如何能告訴公主?若說了,我豈非是一絲獲勝的希望都沒有?”
拓跋明珠道:“圍獵講究的是公平競争,你不告訴我,豈非是藏私,便是贏了也不光彩,若是本公主禀明了你們陛下,他也不會判你贏的!”
楊蘿摸着下巴道:“公主說的,似乎也有理。
”
拓跋明珠點點頭道:“你既然知道,那就快點告訴我,是什麽東西?”
楊蘿往四周望了望,看到沒人了才壓低了聲音道:“公主,這圍場中,有一隻通體雪白的麋鹿,被我朝視為聖獸,隻是自立國以來,隻有太祖皇帝一個人親眼見過,旁人更是難以一見,若是能将此麋鹿獵得奉于陛下,我大梁與北燕,定能永結同盟之誼。
”
拓跋明珠忽地來了興趣。
通體雪白的麋鹿,便是在北燕也不曾見過,此奇獸若真的存在,也必須被她拓跋明珠所得,如何能便宜了旁人?
拓跋明珠笑了起來,“好啊,那本公主一定要獵到那隻白色麋鹿!”
“不過在此之前,你這個本宮唯一的對手,隻怕也不能見到本公主狩獵麋鹿的風姿了。
”拓跋明珠神情一變,吹出一聲口哨,随即一群蒙面黑衣人出現在楊蘿面前。
數十個黑衣人将楊蘿團團圍在中央。
楊蘿道:“公主這是何意啊?”
拓跋明珠道:“你壞了我北燕的大事,自然不能叫你存活于世,今日你葬身于此,也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李君慈,死後去了地府,可不要在閻王爺面前胡亂攀咬啊。
”
楊蘿道:“我不知究竟壞了什麽事情,還請公主明白告訴,好讓我做個明白鬼啊。
”
拓跋明珠冷笑道:“你如何會不知?你知道北燕密刀之法,又看到了無頭屍體斷面的秘密,實在留不得了,你死在圍場內,便說是被野獸咬死的,啃得屍骨無存,你覺得,你們皇帝陛下會不會相信呢?”
楊蘿知道皇帝一定不信,但一定會讓假的變成真的。
楊蘿嘆了口氣道:“我們不過是各為其主,在這裏動手殺我一個大梁縣主,并不明智,公主殿下還是再想想吧?”
拓跋明珠道:“你少拖延時間,今日你必須死,都給我上!”
拓跋明珠沒有和楊蘿廢話,直接揚手讓黑衣人出手置楊蘿于死地。
楊蘿啧了一聲,道:“既如此,那我隻能得罪了。
”
楊蘿從箭筒之中拔出一把繡春刀,瞬息之間,便已割斷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喉管。
随即拔下竹哨吹響,引來援兵。
拓跋明珠神色一變,想策馬離開,一掉頭,身後卻貼上溫熱的氣息。
冰冷的繡春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笑道:“我覺得殿下還是在此地陪陪我比較好,畢竟這麽多人在我身邊,我實在害怕呢。
”
拓跋明珠從繡春刀如鏡面的刀面中,看到了倒了一地的屍體,瞳孔慢慢地放大了。